“丑陋？”苏羽璃声线一寒，随即又恢复略含笑意的脆甜嗓音，“可我一直觉得很可爱呀，还是你觉得公公看到后会介意？”
商籁别的都没听进去，耳朵里就落下“公公”二字。
原来这就是夏弥旬口中难以启齿的称呼。
公公。两个字都是第一声，鼻音交叠，闷闷的憨意，仿佛真成了那人的小名。
默默在心里念诵几遍，商籁觉得有点好笑，有点可爱，还有点嫉妒，就像嘴里含了一片醋渍青苹果，从未熟果肉里抿出来的，除了淡淡的清香，还有一直漫延到心底的浓浓酸涩。
不甘。
如果自己也能早一点遇见他的话——
早一点，再早一点，一千年前，两千年前，三千年前，早到他还未遇见那个人类。
这样的话，他即使是做梦，应该也不会再有一个噩梦了吧。
“老大不是这样的人。”只听男人厉声反驳。
“那你为什么躲着他？也不主动跟他联系。”苏羽璃若有所思地放缓了语速。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把我带走，而且在那种形态下，我根本无法使用魔力与老大交流……”
“说谎。”苏羽璃慢悠悠地打断男人，“你真正介怀的，是不知如何与公公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没有。”男人连忙否认，“再说我们当年只是因为阴差阳错地触发了严冬神从色谷欠之桩那儿夺走的厄洛斯魔矢，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厄洛斯魔矢？商籁心头一肃。
厄洛斯魔矢乃色谷欠之桩利用其职能炼化的一种魔法，一旦被触发，抗魔性再强都没用，那股冲动在身体里duang duang的，十个晋江审核专员都拉不住。
没想到严冬神为得到精灵王，竟疯魔到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那样的事是哪样的事？”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一阵衣料窸窣之声，然后是男人略带苦恼口耑息的闷哼。
苏羽璃又微微笑道：“既然将军认为是不对的，那为什么始终都不曾拒绝我？在异界的时候没有，来到人间后更没有。”
男人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源源不断送来那么多珍贵的魔药，老大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根本撑不到苏醒那天。”
“所以，维持我们关系的就只剩公公了对吗？”苏羽璃冷笑，“若非顾念着公公，你早就想跟我分手了对吗？”
“分手？我们本来就不是……”话音戛然而止，半晌，男人才讷讷道，“欠你的魔药的债，我会继续还你，直到还清为止。”
苏羽璃气极反笑，“你不会以为我真想向你讨要那点人间的钱财吧？”
“我没这么想。我知道即使没有我，你也会拼尽全力帮助老大的。”男人顿了顿，“老大身中的咒术，你找到解决方法了吗？”
“当然，不要小看精灵王的宝库。刚才趁他睡着的时候，我已经给他用了去咒术化原形的秘宝，想来明天就能恢复了。”苏羽璃傲然，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有时候我真羡慕公公，从过去到现在，你心里的第一位永远是他。”
“老大是我的恩人、挚友，发誓要效忠之人。”男人道。
苏羽璃追问：“那我呢？”
男人说：“你和老大不一样。”
苏羽璃略提高了嗓音：“你不说出来，我是不会明白的。”
男人提醒他：“你轻点，别吵醒了老大。”
短暂的安静后，是很轻的脚步声。“过来。”苏羽璃道，“你还没好好看过变成小猪的公公吧？”
过了一会儿，只听男人轻声感叹：“老大真可爱。”
“耳朵好可爱。”“鼻子好可爱。”“嘴巴好可爱。”“小猪蹄也好可爱。”
两人一言一句地感慨了半天，苏羽璃忍不住笑，“公公一直都是宇宙第一可爱。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圣歌乡的日子吗？我逼公公解放他自以为很帅的黑雾结界，每天换着花样把他打扮成精灵族的少年，咳咳，和少女。”
“结果老大差点迷倒了整座圣歌乡。如果精灵们知道那其实是他们最害怕的鏖虐公，真不知该作何感想。”回忆起往事，男人也跟着忍俊不禁。
苏羽璃有些伤感，“真想回到以前，那时候多好啊！”
“我也是。但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异界，更何况圣歌乡是精灵族的领地，不能给你的臣民带来危险。”男人沉默片刻，忽道，“你为什么不肯直接认老大？你不会还有事情瞒着我吧？”
“没有啦，只是我一时之间也没想好怎么面对公公。”苏羽璃促狭地捉弄男人，“你能想象吗？如果公公知道他的好朋友一直在纠缠他最信任的部下，会是怎样的反应？”
男人结结巴巴：“你也不要用纠缠这种说法……”
“怎么不是纠缠？”苏羽璃轻笑，“明明那种事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可某人每次还是不情不愿，当然，仅指嘴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本尊听不下去了！”
本想着装熟睡偷摸观察小羽，没成想事态发展竟来了个弯道超车，夏弥旬死命憋到现在，实在忍无可忍！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本尊只是变成猪但并不代表本尊死了啊啊啊啊——！”
一听到这声凄厉的惨叫，商籁立刻“哗”地把门拉开，眼前蓦地有白影一晃，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团软蓬蓬的棉被就飞跃而出，“嘭”地撞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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