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见谢云溯换上睡衣，去洗手间洗漱完毕，然后又折回来。
谢云溯扬起脑袋：“龙先生，我可以睡在你旁边吗？”
床容纳不下一人一龙。
不过地板上铺着厚实毛绒的地毯，而且还有一头非常毛绒绒的巨龙在身边，或许也是一个很好的睡觉之处。
他想着，裤脚突然被扯了一下，他低头，看见软软咬着他的裤脚，拼命把他往床上扯：“嘤嘤，嘤嘤嘤！”
软软一向都习惯在床上睡觉，而且是要和谢云溯一起睡。
可现在谢云溯似乎要和这头巨龙一起睡，它顿时急起来。
“嘤嘤嘤！”
谢云溯把软软抱起来，安抚道：“好啦，别闹了。软软你也该独立了，学会自己睡一张床。”
“嘤……”软软有点委屈，尾巴圈起来，可它还是很听谢云溯的话，乖乖爬到床上，缩成一只大团子，只用毛绒绒的大尾巴对着谢云溯。
谢云溯突然想起啾啾还没回来。
啾啾泡温泉泡那么久的吗？
应该不小心和龙族们相处入迷了吧，毕竟那都是它的族人。
但以防万一，谢云溯还是向巨龙问道：“龙先生，我那只小团子幼崽，是不是和龙族们待在一起？”
巨龙：“………………”
它身形猝然顿住。
要是谢云溯硬要和啾啾一起睡，才睡得着的话。
那它肯定不能用龙形态和谢云溯在一起了。
如果处理不妥当，说不定谢云溯还会发现真相。
巨龙赶忙点点头。
“那样我就放心了。”
在谢云溯印象里，龙族们对他的幼崽挺照顾的，会给幼崽准备专门的晚餐，专门的温泉……
谢云溯坐在巨龙身边，上半身靠着巨龙毛绒绒的肚皮。
大号的毛绒绒的确很让人喜欢，他靠着没多久，就有点昏昏欲睡。
但他甩甩脑袋，让自己醒过来。
他邀请004一起睡觉，可不是简单地想rua一下对方的绒毛而已。
那本在夜市买的《龙族幼崽饲养指南》里面关于004的故事，他几乎每一个字都能记下来。
他作为幼崽养育员，也是着实心疼这只幼崽。
不是一般的心疼，而是有着强烈的**——
想好好照顾它，拥抱它，给它一个真正的童年。
谢云溯轻轻抚起巨龙的脑袋，动作轻柔。这手法一般只用于安抚幼崽，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来抚摸这么大的巨龙。
但这头巨龙对他而言，是他想照顾很久的幼崽。
现在对方就在他身边，他也如愿以偿。
巨龙被谢云溯抚摸得很舒服，眼睛眯起，尾巴尖尖一摇一摇，鼻子发出呼噜声。
忽然间，它听见谢云溯在它耳边轻轻哼起来歌。
这是一首幼崽专用的摇篮曲。
它作为啾啾时，谢云溯就经常给它唱。
现在……它是一头巨龙，谢云溯也给它唱这样的歌？
虽然的确很好听，听得它昏昏欲睡。
这也是它童年时最渴望的一件事。
它小时候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的尽是刺耳的惨叫声、炮火轰鸣声。
尽管它那时候并不在战场，而是在自己小小的窝里睡觉，但耳膜还是被这潜意识中的声音，刺得发疼，像被刀割一般。
它做梦都想和普通的幼崽一般，有人在它耳边轻哼摇篮曲。
哪怕是一次，一次都好。
它曾经为此在战场上，捡过敌军的一个收音机回家，希望能借此听到摇篮曲。
可它打开收音机，听见的却是敌军想要怎么捕捉它，活捉后又怎么残忍杀害的通报。
——把那个家伙的龙翼割下来，爪子砍断，听着它惨叫。
小龙崽瞳孔紧缩，浑身发颤。
可是，现在，长成巨龙的004耳边尽是一首很好听的摇篮曲。声线轻柔，语调温暖，令人想起冬日里美味的热汤，带着暖光的暖炉、被太阳烘烤过的被子。
它睁开眼，看见落地窗外漫天的星空。
璀璨浓烈，摇摇欲坠。
像是谢云溯的眼睛，含有无数颗星星。
巨龙听着十分享受，尾巴越摇越起劲，但那道声音，却慢慢弱下去。
它低下头，看见谢云溯在它的肚皮边边睡着了。
谢云溯刚泡过温泉，身上是竹子与奶香夹杂的气息，带着温暖的体温，暖融融地向巨龙袭来。
他的碎发不经意地垂落，遮住白皙的耳垂与颈部，卷翘的眼睫轻颤。
巨龙用尾巴将谢云溯圈过来，盯着对方看了许久。
在雪白色月光的映照下，它似乎看见谢云溯被单薄睡衣裹住的后背，——有一对长满丰盛绒毛的翅膀，被月光映照着，呈奶白色，像带有奶味的巧克力，惹龙想去啃一口。
翅膀尖尖在扑扇着。
它抬起爪子，想要将翅膀按住，然后将翅膀揪开。
可那翅膀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在粉色肉垫即将落下的时刻，消失了。
银灰色龙爪子扑了个空。
巨龙：“……”
********
今日。
龙族们都发现，今天的首领心情似乎不错，甚至可以用意气风发来形容，走路都带着风。
它们已经不记得，首领上一次心情好的时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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