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有些欲言又止的郭子杰，语气冷淡地问：“怎么了？”
“那个人有点奇怪。”郭子杰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多余情绪的司曜继续说道：“他叫林雨，是六岁的时候被现在的家庭领养的，养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家境一般但对他很好。”
“正常来说能在这种家庭生活对于一个孤儿来说已经是很幸运地事情了，可这个林雨却好像对此很不满意似的，但他的养父母对他算得上是百依百顺，老两口自己还在住学校分配的职工公寓，林雨却从小到大上的都是私校。”
司曜听得专注，郭子杰讲得也事无巨细，显然是把这个叫林雨的人生平背景掌握了个完全：“但前两年林雨高考失败后要求出国，在确定他家里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之后就离家出走了，他养母气得生了病没出一个月就走了，他养父估计念着旧情，这些年办了停职留薪一直在找他，但林雨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我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联系到他，他听说了是您想和他见一面之后很干脆地就答应了。”郭子杰说完这句话却没再继续往下，反而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眼神在司总身上来回游移，像是不太敢把接下来的内容转述给司曜一般。
司曜却朝他轻轻抬了一下下巴，直截了当地说：“继续。”
得到默许的郭子杰继续说道：“他让我转述对您的尊敬和憧憬，他说很期待和你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如果您方便今晚就可以安排，他随时有空。”
“就这些？”司曜打断道，他没理解这些内容除了语气过分亲密之外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怎么郭子杰刚才看起来那么紧张。
只见郭助理摇了摇头，把打印出来了的上午两人通话时的录音记录轻轻放到了司曜的面前，然后说道：“他在我叫他林雨先生的时候纠正了我。”
“他说他叫时雨。”郭子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觉得奇怪，就顺着话头多问了一嘴是哪个shi，他说是时间的时……”
听到这话，司曜平静的神色也露出了一丝波澜，他有些惊讶地看向郭助理，见其面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然后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司曜的目光缓缓下滑，最后落到了桌面上贴着那位“时雨”高中时期证件照的个人资料上，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同时凌羽有七分相似的面孔。
他皱着眉，神情愈发严肃，看着照片上那人嘴唇上的痣，前些天那些意味不明的梦里的画面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城郊的教堂，淅淅沥沥的小雨，阴沉又毫无生机的春天和那具深褐色的木制棺材……
他出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郭子杰，说道：“晚上的原定行程推掉，安排我和他见面。”
郭助理道了声“是”便退出了办公室，司曜在与时凌羽的对话框处停留了良久，像是在犹豫是否要把实情告诉他。
几分钟后，正在医院诊室等候主治医生的时凌羽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提醒。
[司曜：抱歉，临时有事，我们下次再去那家餐厅好么？]
一天被同一个人放了两次鸽子的时凌羽难免有些不爽，但想着司曜管理寰世那么大一个公司确实不容易，跟他这种时间相对自由的职业自然是不能比的。
想着从陆语寒那听来的鸡汤，什么互相体谅是长期稳定的关系的必要条件，时凌羽十分大度地控制住了少爷脾气，左手托腮，右手漫不经心地回复道：
[不好，我不高兴了，你下次亲自下厨吧。]
[司曜：遵命。]
对面几乎是秒回的，看到内容时凌羽的嘴角才重新弯了起来。
正巧，主治医生就在这时走了进来，时凌羽连忙暗灭了屏幕和他寒暄，可对方的表情却是莫名的严肃，意识到事情发展有些不对的时凌羽态度也自然而然地认真了起来。
医生将一杯事先准备好的热茶连同医疗报告一起放到了时凌羽的面前，示意他自行翻阅。
原本心情还算轻松的时凌羽在看了两页数据分析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不好意思医生，我没太看懂，这是代表我已经痊愈了的意思么？所有的数值看起来好像都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区间。”
医生却摇摇头，叫他直接看最后一页。
顺便简单地口述了研究组得出的结论：“从数据看起来确实很乐观，只不过，过去的两年多的时间与现在相比我们的治疗方案完全没有调整过，也从来没有过如此显著的效果，现在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对病情的长期影响积极还是消极的还有待观察。”
“时先生，请问您近半年有服用过任何非处方药物么？”医生问道。
时凌羽果断地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自己重生前的死因就是这个信息素基因病，所以自从治疗开始之后，他就一直谨遵医嘱，半点都不敢和医生的建议有出入，除了经由医院反复确认过的保健品以外他连抗生素都很少使用。
只见医生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语气平淡地说道：“那我们现在合理怀疑是您的适配Alpha那边出现了问题，司先生方便来做一次全身检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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