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你不配和我一起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有恨有怨有不甘,所以才会付出一切,算计得来今日,他造好了舒适的牢笼,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只为了和鹿云舒至死不休。
“阿渊,你听到了吗?”鹿云舒皱巴着一张脸,“你该不会已经告诉他们了吧,是告诉泰和真人了,还是告诉段十令了?”
九方渊呼出一口气,温和地笑了笑:“谁都没告诉。”
鹿云舒:“那就好那就好,可不能告诉他们。”
九方渊松开手,让鹿云舒站在地上,现在还不是时候,小殿下还没有完全属于他,那些阴暗的心思都要藏起来,要伪装成温和善良的模样。
这个他熟,他最擅长伪装了。
“泰和真人受了伤,现在昏迷不醒,长老们请了奈何医谷的人来看,但好像没找到医治的办法。”九方渊将沧云穹庐里发生的事说了一下,“还有之前没告诉你,鹤三翁陨落了。”
鹿云舒上一秒还在欢呼老天有眼,让泰和真人昏迷不醒,这一秒就怔忡了:“鹤三翁陨落了?”
恢复记忆之,在望梅峰发生了什么事,九方渊一并记了起来,关于鹤三翁的陨落,他知道与自己脱不了干系,鹤三翁为了复活冉戮,身体已经损耗过多,全靠玉镇牌撑着,玉镇牌是他身上的一部分,为了拿回自己的力量,他肯定不会留下玉镇牌。
九方渊倒没有觉得抱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鹤三翁陨落已经是命中定数,从他选择复活冉戮之时起就注定了。
于理合该如此,只是于情方面,他会心里不舒服,缘分太浅,而他欠鹤三翁一声“师尊”。
“对,据说是我们离开望梅峰的第二日陨落的。”
“那他让我们离开,是因为知道自己会陨落吗?”鹿云舒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怎么会陨落呢,他说了要闭关的,阿渊,他不是说要闭关吗?”
共情力强的人,大多心思细腻,十分敏感,情绪很容易产生波动,要及时安抚,把握好时机,还可以趁虚而入。
九方渊不愿意看到鹿云舒忧心的模样,他喜欢他的小殿下明媚张扬,骄恣肆意,但如果鹿云舒偶尔露出一点脆弱的情绪,他也并不排斥,毕竟疼爱一个人和算计一个人并不是矛盾的。
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觉得满心算计是羞耻的事,也不会放过任何能趁虚而入的机会。
九方渊拍了拍鹿云舒的肩膀,他对鹤三翁与冉戮的事情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只能根据自己发现的蛛丝马迹和百里呦提到的只言片语拼凑一二:“他和魔尊大人在一起了,总好过天人两隔,也许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鹿云舒垂着头,情绪不高,他和鹤三翁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短到根本没有什么能称得上回忆的事,只是脑海中有那么个形象,记得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曾经当着泰和真人的面要收他们为徒,记得老头子说话不好听,总爱逗他,还叫他“小胖子”……
“这样真的是他想要的吗?”鹿云舒眼睛有点酸,看着九方渊,像是要刨根问底,“为了一个人去死,这样真的会是他想要的吗?难道他的人生就只有那个人吗?”
九方渊知道奶团子这是钻牛角尖了,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想哄骗鹿云舒:“为什么不会呢?如果你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人,他让你觉得世间万事万物再没有比得上他的,那为了他去死也是值得的。”
九方渊曲指蹭了蹭鹿云舒眼角,那里略有些红,看得他心头微动,又不太得劲,这双眼睛还是只为自己流泪时最好看。
“冗长的生命太过乏味,如果是我的话,我愿意付出一切追寻令我感兴趣的人。”九方渊顿了顿,笑意潋滟,“即使那会令我走向死亡。”
鹿云舒想说点什么,但情况不允许他开口。
从棺材墙里逃出来并不是完全脱身了,九方渊看着面前飘来的层层黑潮般的鬼影,又回头看了看追上来的棺材们,将鹿云舒拉到身。
玉奴的力量有限,能控制的只是一部分鬼魂,同时对付他们和泗允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有一方破除困境,玉奴势必会受到影响,另一方也会土崩瓦解。
九方渊看向鬼影面,绿油油的八只眼在黑夜里极为夺目,泗允被鬼影们簇拥着靠近,它的藤蔓四肢深深扎入地底,随着走动,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深沟。
九方渊扬了扬眉,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了,阴灵会躲藏在地下,借机逃窜,泗允这番举动,难道是想截断玉奴的逃跑路线?
棺材们和鬼魂们很快就碰头了,中间有一段小小的距离,像是分界线,九方渊与鹿云舒就站在这道分界线上,正所谓是僵尸在左鬼魂在右,活人要往中间走。
泗允幽绿的眼睛对准九方渊,看着他手中的三更,温柔地笑了笑:“又见面了。”
三更:“……又见面了,你的八只眼看起来更绿了。”
九方渊抬手将三更扔了出去,他没有和低等妖兽对话的兴趣,这种耍嘴皮子的事一贯是交给三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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