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怕。
但是不能说。
早先在加入计划时, 焦耳就明白，说了死的反而更快。
想到这里, 不等自己气息平复，焦耳就急促道：“陛下, 我没有骗您。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陨落计划——虽然我是听说了, 但我没有参与啊！您的实力如此强大, 谁敢违逆您！”说到后面, 焦耳声音压紧, “陛下, 请您千万要相信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闻寄与神色冰冷：“是吗？”
焦耳立刻疯狂点头：“是是是。”他目光殷切地看着陛下。
闻寄与陛下却并不与其对视。
他起身：“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回过头，闻寄与见何昔乐还未反应过来，依然乖乖坐在凳子上，坐姿端正，与当年公布出来的蔚蓝星球上那群小学生听课时的姿势差不多，不禁哑然失笑。
看着倒是挺乖。
闻寄与声音低沉：“行了，还不赶紧起来？这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去吃饭。”
何昔乐摸摸肚子。
来之前刚吃过类似压缩饼干的营养液，现在何昔乐其实还不太饿。
但他并不介意陪着闻寄与吃点阳间东西。
——营养液虽然味道不错，但肯定没有真正的食物好吃。
“好的。”何昔乐起身。
闻寄与身后，被吊在空中的焦耳见两人要走，就知道陛下并没有相信他的说辞。
怎么会？
焦耳猛然瞪大眼睛。
他焦急的呼唤：“陛下——陛下！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
然而闻寄与并不回头，只做了个手势。
一旁的侍卫懂了闻寄与的意思，开始挑选接下来拷问焦耳的道具。
“陛下——”
直到两人走出酒窖，何昔乐仿佛还能听见焦耳呼唤陛下的声音。
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他下意识想要回头，却被闻寄与捂住眼睛，扯回身边。
对方嗤笑道：“怎么？这时候反而不怕了？还想回去看看？”
说罢，才松开手。
何昔乐站在原地，回想之前看到的焦耳身上的惨状，尤其是对方皮开肉绽的地方，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他诚实道：“怕，不过这是他应有的结局。”
如果那些被焦耳·库克虐杀的人，在天之灵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特别解气。
而且……
最让何昔乐难过的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他一样，重生穿越到异世界。
现在再怎么惩罚焦耳，那些被埋在后花园，曾经非常鲜活的生命，也无法重新再来一遍了。
何昔乐抿着唇。
走在一旁的闻寄与垂眸，看向落后一步的何昔乐。
对方的眼眸看起来依然清澈，表情也没有任何问题，似乎已经将焦耳的事情放下。
他的目光又朝着对方的尾巴看去。
——耷拉着。
心情不是很好的模样。
闻寄与视线挪开，直视前方，他放缓了一点脚步，与何昔乐平行，温暖的手随意搭在身旁人类的头顶上，语气淡淡道：“之前的那些事情确实很让人遗憾，但已经发生，无法回溯时间更改。我们现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帮他们复仇。”
何昔乐：“……嗯。”
他飞快瞧了眼闻寄与。
对方身为一国之主，用“复仇”这两个字，总感觉有点怪怪的，难道不是“绳之以法”吗？但不得不说，听到这番勉强算是安慰的话，何昔乐的心情确实好了点。
不过……
道理我都懂，但您的手真的好重喔。
闻寄与并未将手挪开。
他又说：“厨房那边空运来了你比较喜欢吃的多分鱼。”
何昔乐眼睛一亮。
好耶！
有鲜嫩的鱼肉吃！
闻寄与视线再次看向何昔乐的尾巴。
已经翘起来一些，尾巴尖儿晃来晃去。
很好。
这名人类果然很好哄。
闻寄与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总算收回手。
两人很快来到餐厅。
餐厅很大，如酒窖一般富丽堂皇，但只有一张长桌。
闻寄与率先在首座上落座，何昔乐想了想，坐在距离闻寄与不远的地方。
厨师低眉顺眼，将制作好的美食一一呈上来。
闻寄与姿态优雅地拿起刀叉，虽然他的视线始终看着面前的食物，但显然是在跟何昔乐对话：“黑曜星相对落后，是星球构成导致的，条件肯定不比帝都，不过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跟怀尔德说。不保证所有的要求都能满足，但肯定尽力办到。”
一旁，厨师怀尔德冲何昔乐笑笑：“是的，阁下请尽管吩咐。”
何昔乐回了个友善的笑容：“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等闻寄与动筷，才拿起筷子，品尝美食。
吃到中途，餐厅门打开。侍卫双手拿着一瓶一看就知道很贵的酒走进来，给两人倒上。
何昔乐的视线盯着酒杯内的红酒，微微出神。
“一起？”闻寄与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下何昔乐面前酒杯的杯壁。
一声清脆的响，拉回了何昔乐的思绪。
他点点头，带着一点郑重，与闻寄与碰杯，之后将酒杯举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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