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连忙应下,便坐在小厅里等着。
她等了很久,才见有人进了厅。
江荻大喜,但才站起身,却发现来的是吴泽,只好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江郎中想必也是为了关中水利之事来的吧?”
吴泽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打了个哈欠,又道:“我亦是为此事来见王上,想必磨勘院近来也忙……”
“是,需筹算审核的太多了,仅雇佣劳力一项便千头万绪……”
聊起了公务,便有许多可以商谈的。
待到傍晚时分,江荻才说完她估算的兴修水利的钱粮消耗。一转头,忽感到有人影正立在厅门处。
这人背对着夕阳,因此有些看不清脸。
江荻定眼一看,看清他的相貌,不由一愣。
她揉了揉眼。
眼前这人不是俞德宸却又是谁?
“你回来了,我便说你能回来。”
俞德宸还未说话,已有人匆匆赶到,请吴泽往大堂。
吴泽因见俞德宸身上有伤,遂施了一礼,礼貌地点点头,这才往堂上而去。
俞德宸转头看着吴泽的背影,有感受到方才那种敬重的目光,不由大为满足……
等再回过头,便见江荻笑了笑,道:“就知道你能回来。”
……
“走吧,去找找小道士和李大哥。对了……方才你是何时到厅门口的?我与吴参议谈论事务太过认真,竟没看到你。”
“刚到。”
“前些日子,王荛回来说你一定遭遇不测了。我却不信,果然,他没做成的事,你做成了。”
俞德宸摇了摇头,苦笑道:“并非由我做成的,我不过被人救了罢了。”
他平素话不多,此时却很想说些什么,闷了一会之后,却是道:“不过,我亦做成了不少事,可惜事关机密,不能告诉你。”
“没关系。”江荻负手笑道:“你能回来就好,我不问机密。”
俞德宸保持着修道之人云淡风轻的姿态,嘴角不自觉地扬着,想了想,却还是又吹嘘了一句。
“其实我当刺客,当细作都很厉害……”
……
李瑕这日也是忙得厉害,议事之后转回后院,却发现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只好隔着一排排红木箱子,与对面的妻妾挥手打了招呼。
只好又从秦王府正门绕出去,又旁边的小门再回到后院。
其余事不论,他先是与张文静谈起保州张家之事……
“平时没听你详细说过你二哥。”
“如何没说过?”张文静道:“我常说啊,二哥当年想求娶元姐姐,被元姐姐一首诗逼退了,‘补天手段暂施张,不许纤尘落画堂’,如何没说过?”
李瑕道:“除了这事,倒未听你说过他别的事。”
“其实与二哥不算很熟,我们并非同一个生母,他年纪也大我许多,身子不太好,一直在保州老家歇养。”
李瑕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从林子、董文用、俞德宸的描述中推出保州之事大致的脉络。
“这次看来,你二哥很有手段啊……”
第八百六十四章 拼凑
因张弘基求娶元严不成之事,以往听张文静提起这位二哥,总容易觉得他有些平庸无能。
以李瑕、张文静这对夫妻的性格,每聊起旁人感情之事,都认为张弘基与其心心念念着元严不放,不如做好自己。
在时人眼里,痴情男子总显得软弱,更何况张二郎本就是个体弱多病的。
但这只是张文静的印象。
“本就很少见到二哥,就是小时候有听人打趣这些旧事,你也知道姑娘家就只对这些感兴趣嘛。我哪知道二哥除了喜欢元姐姐之外,平时还做什么。”
李瑕道:“今日我倒是问了元严她对张二郎的印象。”
张文静一听便来了兴趣,手里的礼单一放,推着李瑕在椅子上坐下,顺势便坐在他腿上。
“我每次问元姐姐,她都是叫我别闹,却还从未与我说过她是何想法。”
分明还有许多正事未谈,她却已一副要听李瑕说家长里短的样子。
“倒也没什么,她说张二郎并非是对她有意,当年不过是有媒人牵线,不成也就不成……”
张柔与元好问是连襟,当年张弘基想求娶元严,倒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之所以不成,元家只是觉得张弘基的身份太高,且还体弱多病,容易招祸,不是良配。
元严后来嫁了位读书人,不曾想,夫家死的比张二郎还早。
身逢乱世,丧夫对于女子而言称得上命途多舛,她素来不愿提及这些往事,也就是李瑕相问了,她才不情不愿地细说一番。
但并不认为当时张二郎有非她不娶的念头。
至于后来张文静所言的“二哥心心念念”,看在元严眼里,不过是出于两家之间的交情帮衬些。
当李瑕转述到这里,张文静不由反驳道:“哪就是因为家里的交情?当年元姐姐的夫家殁后,回到了秀容娘家,在白鹤观出家,二哥还追到白鹤观呢。”
“元严说她当时拜玉清真人为师,玉清真人又是披云真人宋德方的弟子。张二郎早年曾随宋德方修道,后来宋德方逝世,他前往三清观吊唁,回程时受玉清真人之邀小住于白鹤观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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