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
“说笑嘛,说说又不打紧。”
“真别闹,这不是能闹着玩的事。”
“好啦好啦,不闹就不闹。”罗宝笑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闷闷的。”
“其实,李县尉来之前……昨夜大哥就和我说过,想去投巡江手。”
“啊?你可不许去!”
“我不去。”熊石道:“我守着你。”
“嗯。”罗宝手在他面前摊开,转了一下,道:“我给你下了情蛊,让我的小丑汉不能离开我。”
“哪就丑了?我长得和李县尉也差不多。”
罗宝眨了眨眼,只是笑,问道:“大哥怎么说的?”
熊石道:“他说男儿该出去闯荡,闷在这山上过一辈子没意思。”
罗宝不以为然道:“大哥从来都这样,以前总跑去给商队领路。他下过山,见识得多了,心就野了呗。”
“他说李县尉能立功,还能弄钱,赏罚分明,是做大事的。”
罗宝道:“连我这村姑都能看出来啊,这年纪能当县尉,肯定是做大事的啊。”
“大哥说他一辈子过了就过了,但两个孩子不能再这样,汉不汉,苗不苗的……他想去给孩子们挣个前程。”
熊石说到这里,挠了挠头,又道:“他说的多,我忘了,反正就这个意思。我搞不懂他,反正我是不去,我跟你就守着寨子。”
“说到孩子。”罗宝凑到熊石耳边,低声道:“告诉你一件事,我好像……”
“真的?!”熊石大喜。
“还没准呢……”
第二百零六章 整编
庆符县。
一间小小的一进院子里,许魁打了一桶水,把水罐装得满满当当,转过身,又看了看米罐,傻笑了一下。
环顾了厨房一眼,见柴也劈好了,窗子也补好了,他走进堂屋。
他的老娘、浑家正坐在那缝补衣服,儿子正拿着根针在穿线。
这一家子都是话不多的,见许魁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看着他。
许魁拿起椅子上的短袄披上,想说些什么,最后道:“我走了。”
“儿啊,就呆一天?”
“是咧,傍晚就得回营。”
许魁咧开嘴傻笑一声,他儿子跑上前抱着他的腿,他又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这院子小是小了点,但真不错,炭已经买齐了,回头把肉腌了,今年能过个好冬。儿子再去挣个好前程来……”
说来说去,他无非只能说这些小事。
到最后,他又把短袄脱下来,递在浑家手里。
“你披上,外边冷。”
“不用,回营了有衣服穿,这会儿太热。新袄子丢家里,过年穿。”
许魁转身往外走去,他家小送到院门,他把门一关把他们拦在院子里。
“别送了,没啥好送的……”
小巷那边有人走了过来。
“嘿,许魁。”
“茅乙儿?你也住这边。”
“可不是嘛,韩先生给我们找的宅子,可不都在一片。”茅乙儿搓着手,打量了许魁的小院一眼,道:“你杀了四个?”
“岩方沟二个,有一个是老什长砍伤的。城门捡了一个,横子山一个。”
“嘿,我们差不多。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许魁“嗯”了一声,话还是不多。
茅乙儿道:“认得董娃吗?除了赏钱,县尉还给他家里典买了五十亩田。”
“什长家也有,赖九儿不想要田,想换成钱,怕是想拿去赌掉。鲍班头做主,把什长的浑家和孩子与赖九儿分了家,我早上才去看过。”
“啧啧。”茅乙儿摇头感慨,“好日子过久了,不像我们这些逃难来的。好在我们哥俩也落地生根了。”
“你哪人?”
“兴元府。”
“那比我老家利州更北一点,汉中那片吧?早丢了吧?”
茅乙儿道:“可不吗?从我爹那辈就在逃难,越逃越穷咧。对了,你这次分在哪个班头手下?”
“姜班头。”
“当什长了?”
“嗯。”
“我也是什长,在第五队,班头还没定下来。”
许魁道:“我不想分,为啥要分?跟着刘班头蛮好的。”
“你不明白?”茅乙儿道:“算上养好了的伤兵,我们这一百二十多人是见过血的,当然平分给五个队,带新来的人。”
“那我留在刘班头那也行啊。”
“刘班头可是最差的,他都没打过仗。”
“他打过。”许魁道:“他说他杀的蒙人比姜班头和搂班头加起来都多。”
“他骗你的。”茅乙儿道:“也不知谁当我的班头,一般人我可不服……”
两人随口说着,回到了符江东岸的营盘。
路上熟人渐渐多起来,都是归营的同袍,多是穿着崭新的小袄。
许魁回了新的号舍,两个伍长都是老卒,还添了几个新丁。
他还不太会管人,只吩咐新丁老实坐着。
当了什长,许魁才知道了一点要让新丁学站至少有一点好……好管。
……
次日,校场。
茅乙儿走过自己的队列,看向一个新来的青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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