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是杀伐果断,任守忠闻言打个寒颤,说道:“圣人放心,臣不敢。”
宫中的内侍,有头有脸的都有自称‘臣’的资格。
而边上的那些内侍就是悲剧,只能自称‘小的’。
那些内侍都在艳羡的看着任守忠,心想这人竟然又立功了,以后的前程当真是不可限量啊!
“他这是想说自家是威武不能屈吗?”
皇后的手一紧,把手心里的线捏成了一团。
威武不能屈,对于皇室来说只是个笑话。
她冷冷的看着外面,突然说道:“官家此刻无事,去请了来。”
御姐范的曹皇后冷面如霜,若是披盔戴甲,就和花木兰也差不离了。
她下定了决心,决定要收拾沈安。
皇后真要收拾沈安,那真是手到擒来,而且……而且这可是给官家留印象的好机会!
任守忠不等旁人说话,就抬头道:“圣人,臣这就去。”
他看了那些内侍一眼,心中冷笑着,然后转身出去。
走出殿门,他冷冷的看着前方走来的两个内侍,这是他的竞争对手。
两个内侍都木然拱手,此时的任守忠气势如虹,不能给他找事的借口。
任守忠遗憾的道:“两个胆小之辈,说那沈安手腕了得……蠢货!某一去就镇住了他,他的手腕在哪?嗯?说说,他的手腕在哪?”
太监少了家伙事,心理变态是难免的。
心理变态的表现方式多种多样,任守忠就喜欢践踏别人的尊严为乐。
你越倒霉我就越踩你,越踩你我就越欢喜。
那两个内侍强忍着怒火,却不敢发作,就和他错身而过,进了殿内。
曹皇后的怒火依旧未散,见两人进来就说道:“有事速速说了。”
两人禀告了事情,曹皇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其中一个内侍突然说道:“圣人,小的……”
曹皇后见他吞吞吐吐的,就不耐烦的道:“有事说,无事就出去!”
那内侍低下头,“圣人,那沈安不会这么蠢吧?”
沈安打了皇后的亲戚,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大多都说沈安跋扈。
可沈安若是真跋扈的话,曹云哪里还能留在兵房,早就被沈安一脚踩下去,永世不得翻身了。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闭口不言。
这是话里有话啊!
曹皇后不是蠢货,先前不过是被怒火冲昏了头,此刻马上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沈安再嘚瑟也不会这么大胆,否则官家再仁慈,也见不得有人对皇后不敬。
她微微抬头,嘴角往下撇,吩咐道:“去把任守忠追回来。”
追!
有人心领神会的出了大殿,然后狂奔而去。
稍后任守忠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一副办事勤勉的模样。
曹皇后问道:“那沈安就说了这些?”
任守忠愕然道:“对啊,圣人,他的话臣都说完了。”
曹皇后的目光一冷,说道:“若是真的,我自会去收拾他,若是假的,你便去洗衣吧。”
宫中洗衣服的活计可不轻省,被赶到那里去和发配流放一个意思。
任守忠想了想,就笑道:“臣倒是忘记了,那沈安在臣出来前提到了国舅。”
曹皇后的浓眉一紧,问道:“说了什么?”
所谓的国舅,大多数情况下指的就是她的弟弟曹佾。
任守忠觉得这不是事,就轻松的说道:“他说听闻国舅好道。”
“好道?”
曹皇后微微眯眼,想起了那两个怀孕的嫔妃。
所谓好道,那只是曹佾避祸的手段而已。
作为国舅,他但凡展露出些许对权势的渴望,曹家就不会有未来。
所以咱修道吧,和方外人打交道总是没啥忌惮吧?
于是外界就传闻国舅喜欢修道,大抵是要成仙了。
可曹佾的目的只是谨慎罢了。
这样的国舅官家很放心,可沈安提这个干嘛?
曹皇后的思绪一转,就想到了最近宫中的局势。
那两个孕妇就是宫中的宝贝,一旦生下皇子来……
那她这个皇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母凭子贵,生下皇子的嫔妃自然会麻雀变凤凰,然后就会愕然发现自己的头上还有一个皇后。
当今官家的生母就是个普通人,生下孩子后被皇后领养……赵祯的生母致死都没有认回儿子的机会,那痛苦煎熬……
若是这般,有过切肤之痛的赵祯会怎么选择?
把皇子给皇后养着?
他不会干。
曹皇后想起一次撞见赵祯拿着一幅画含泪的模样。
那一次赵祯没有给她这个皇后面子,直接大发雷霆。
后来她才有了些明悟,那副画画的就是赵祯的生母。
前车之鉴在此,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再遭遇这等惨事。
所以她这个皇后没有机会,生下皇子的嫔妃将会亲自养着孩子。
再然后……
宫中的倾轧从来都不缺,此刻她要是做出些跋扈的举动,官家不会管,但在以后却会成为一根刺,说不清楚何时会刺伤她。
是了!
沈安只需道歉即可,可却用这种语气来顶撞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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