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了,还想学年轻小伙来玩夜袭,有意思吗?
沈安想起自己把包拯灌晕,然后趁机跑路的事儿,不禁有些心虚。
回去会不会被打死?
“某无罪,到哪里某都无罪!”
大宋对待文人文官的优渥,让他们有恃无恐。
黄固叫嚣道:“某放贷怎么了?当今大宋谁不放贷?谁?若是要弄某,那就应当把放贷的人全都抓起来,否则某不服,不服!”
大宋的奇葩之处不少,高利贷合法化就是其中之一。
朝中不是没想斩断这个害人的东西,可百姓穷,一遇到难关就过不去,若是借不到钱,那就是绝境,所以朝中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王安石革新,他强硬的推行青苗法,结果在实施时却被地方官吏给弄歪了……
但归根结底,所谓的青苗法,实则就是政府放贷,只不过利息低了些。
在沈安看来,青苗法实则就是政府盘剥百姓。
百姓每每在青黄不接时需要借贷,为何?
因为在高赋税之下,他们每年的收获不足以支撑一年的嚼用,也就是说,他们辛辛苦苦的忙活一年,却养不过自己和家人,只得去借贷。
这样的情况之下,在沈安看来就该改善百姓的收入,比如说提高收成,这一点他弄出了金肥丹。比如说赋税降低……这一点需要不断的博弈。
大宋养了一堆官员和军队,以及各种莫名其妙的耗费,让赋税居高不下,一旦减税,那就会带来连锁反应。
官员的俸禄给不起了,军队养不起了,赏赐给不起了……一地鸡毛。
但是,这个赋税一定要改!
沈安眼中多了兴奋之色,他喜欢这种状态,就像是战斗前的肾上腺素飙升。
“某放贷无罪!无罪!”
黄固等人被拖了出去,喊冤的声音引得村里的百姓都出来看热闹。
“这不是黄先生吗?”
“是啊!”
“他们怎么被抓了?”
“那是梁先生。”
黄固和梁英成功的会师了,在看到梁英的身上已经换了一身便服时,黄固不禁大怒,说道:“你竟然得了消息自己逃跑?呸!某与你割席断交!”
梁英低着头没说话,黄固想到两人多年的交情,就觉得不至于,于是问道:“你为何不说话?是有何难言之隐吗?说出来,别怕。咱们放贷无罪,你怕什么?”
那几个士绅酒意勃发,都笑道:“正是,我等放贷无罪,怕他个鸟。”
梁英缓缓抬头……
嘶……
这是一张看不出人型的脸,那张嘴高高肿起,和猪嘴差不多;整张脸都被带着肿大,恍如被吹了气一般,而且五颜六色的,看着想不到这是人脸,大抵是怪物。
“啊……”
有人在惊叫,就像是少女遇到了心怀歹意的大汉般的惊恐万状。
“梁……梁兄?”
黄固觉得这人大抵不是梁英。
猪嘴男艰难的张开嘴,满嘴的血沫,看不到一颗牙齿。他艰难的说了一句话,但却无声。
有人从他的嘴型里猜测了一下,“他说咱们都是猪……”
“梁兄别担心,我等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年头士绅一旦要拉关系,那真是无所不及,所以他们压根就不怕。
梁英低下头,心中为这群蠢猪感到了悲哀。
沈安都来了,这厮心狠手辣,朝中的官员被他打断腿的不少……那可是京官,而尉氏不过是一县之地……
都等着倒霉吧。
当夜,邙山军四处出击。
尉氏县城门大开,有人质疑,沈安直接用旨意抽他的脸,随后全城寂静。
战马的马蹄敲打着石板,发出清脆的回声。
前厅里,酒醒的包拯正在和沈安下棋。
“老夫对吏治不乐观。”包拯下了一手棋,有些沮丧。
“老夫这一路巡查过来,发现官吏中有好的,但少。大多数是得过且过。而尉氏……说句实话,老夫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在尉氏发作了,否则不会下狠手。”
加上今晚的行动,整个尉氏县的官吏几乎为之一空,从京城来的官吏们飞速接手,可依旧有些磨合方面的问题。
“多弄些人就好了。”
沈安下了一手棋,觉得包拯太过悲观,“您要知道,只要上面重视,手段得力,官吏的贪腐并不是不能控制。”
“可谁会重视?”包拯难得坦露心迹,冷笑道:“皇室标榜和士大夫共治天下,他们怎么重视?那是打自己的脸。”
老赵家当年就是靠着造反上台的,所以有些心虚,加之害怕别人有样学样,于是就和士大夫们商议好了,大伙儿穿一条裤衩,从此做兄弟。
所以包拯很悲观。
沈安笑道:“您要知道,以前他们不重视,那是因为没有底气,可现在呢?”
包拯一愣,“底气……以前……先帝就没有底气,所以隔几年就清理一次宰辅,否则担心自己会失去权利。如今的官家好了些,但要说底气还是不足……那些人势力庞大,庆历年间就是他们联手,活生生把范文正和先帝他们的新政给压了下去。”
那是血淋淋的教训,让以后的柄国重臣们分成了两派,一派以王安石为首,风风火火的闹革新;一派以司马光等人为主,不断的给新政挑毛病,然后想把王安石拉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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