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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战争研究_沈志华【完结】(112)

  在这种局势下,约翰逊被迫发表了3月31日的声明。这是一个阴险的带有欺骗性的计划。事实上,完全没有打算结束战争。声明只是一个帮助他渡过难关的工具。约翰逊甚至宣布他不再竞选下届总统。这是美国总统大选历史上一个常用的把戏。……但是,4月3日声明的结果是帮他解决了难题。整个形势由此发生了变化。其影响可能是暂时的,但却是非常不利的。

  康 生:约翰逊的选票从38%上升到57%。

  周恩来:那么多的人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越南同志这么急于发表那个声明。……这是世界人民的判断。

  在世界人民看来,你们妥协了两次。约翰逊在他的声明中用了“会晤”一词,这个词的份量比“接触”要轻。他还声明美国可以在任何地方会晤。他已经任命哈里曼为美方代表。……然后你们建议在金边。这是一个很好的策略,能赢得西哈努克的同情,使美国尴尬。但美国拒绝后,你们没有针锋相对,又做出妥协。当然,你们拒绝了美国提出的亚洲其他5个地方是对的。随后你们建议在华沙。我们理解你们提出华沙,是因为中美谈判也是在华沙举行的。你们任命何文楼[1]为谈判代表,但美国拒绝了你们的建议。情况说明越南同志轻易地做出了妥协。世界人民不得不想是因为你们的斗争遇到了困难。你们的立场变化给约翰逊拉了选票,使纽约的股市价格上扬,使自由市场的黄金价格下跌。……你们看,你们为他们玩弄两面政策创造了条件。在这种局面下,他们没有轰炸越南民主共和国全境,但继续轰炸20度线以北地区,同时又拖延会晤。我们完全相信你们的作战经验,但说到怎么与美国人谈判,我们的经验大概要比你们多一些。

  去年和前年,我说过好多次,战争期间可以进行谈判。谈判可以从某一点开始。毛泽东同志还提醒过黎笋和范文同同志,说的是谈判应站在更有利的位置上谈。但从你们的声明中可以看出,你们是处在不利的位置上,而不是有利的位置上。我们经常提醒你们注意这个问题,是出于对两党关系的考虑。我们将自己的看法坦率地告诉你们。

  周恩来与范文同的谈话

  1968年4月17日

  周恩来:你们要做好继续打两三个年头的准备,即1968年、1969年和1970年。毛泽东同志说过,问题不在于胜利还是失败,不在于是大胜还是小胜,而是你们怎么夺取伟大的胜利。在时机成熟时你们会取得彻底胜利。实现这个目标需要进行规模性战役。

  周恩来与范文同的谈话

  1968年4月19日

  周恩来:我们的看法是,现在,你们接受约翰逊关于在北越实行有限停止轰炸的建议,既不是时机,也不利。我们坚持我们的判断。对约翰逊来说,问题是怎么在大选年中获胜,怎么不被人指责要对一场失败的战争负责。他还希望被看成是一个“和平”使者,希望克服眼下国内国外的困难。这些才是他真正要的,他并不想让会晤有什么具体成果。

  阮维桢同志去年1月28日的声明在国际上有一定的影响。不仅在非洲和亚洲,而且在西方和北欧的一些国家中也都产生了影响。这些国家理解全面停止对北越轰炸的谈判的前提。因此,声明不但得到了世界人民的支持,也得到了一些西方国家政府的支持,包括戴高乐。

  所以,当约翰逊面临最大困难的时候,且不提如火如荼的美国黑人运动,你们却接受了他的建议。这一行动使世界人民感到失望,亲美势力感到高兴,一贯支持你们全面停止轰炸主张的非洲和亚洲人民、包括法国在内的一些西方国家大吃一惊。你们接受了部分停止轰炸的建议,接受了金边以外的谈判地点。所以你们妥协了两次。你们不是主动的,相反,却丧失了主动权。这样做,你们没有给约翰逊设置更多困难,反而帮了他的忙。所以约翰逊得寸进尺:他又提出一个有15个会谈地点的名单。腊斯克也提到这个名单,却没有提到东欧的任何地点,也不提金边。我不是说只有金边才是合适地点,但既然你们提出了金边,就应该坚持。既然你们从全面停止轰炸的立场退让到部分停止轰炸,现在你们就应该坚持金边(作为会晤地点)。

  我们估计,这两次妥协会冲淡1月28日声明的调子。根据我们的经验,我们认为只有当我方处于有利地位时再开始谈判,而不是不利时。约翰逊并不打算使谈判、会晤或是接触有任何结果。对他来说,现在开始公开接触十分有利。或者,你们打算在开始会晤后再加码,那为什么要接受部分停止轰炸?如果他们打算给会晤制造障碍怎么办?

  我们不了解你们的全部计划,我们也不相信西方媒体提到的其他方案。从逻辑上说,只有一种计划可行。

  范文同:什么计划?

  周恩来:我曾说过,你们应首先要求全面停止轰炸再开始接触。但是现在,只要一实现部分停止轰炸就开始接触。以前,美国声明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和你们谈判。但当你们提出金边后,他们又没有接受。我估计美国会选择华沙,但要他们要拖一拖:他们提出15个其它地方,等你们提出另外的地方后,再最后接受华沙。在华沙与你们会谈时,他们会建议,全面停止轰炸的条件是你们停止援助南方,你们当然不会接受。然后他们就可能提到来自北方的间接援助。那天,范文同同志说,(北方)将只运送武器到南方,不再派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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