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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布雷大传_王泰栋【完结】(90)

  蒋介石在陪都有四处官邸,一是歌乐山上林园,距市中心二十五公里,密林深处建楼四幢,依次编为1、2、3、4号楼,白墙青瓦,西式建筑。蒋介石居1号楼,宋美龄住2号楼,3号楼为蒋介石办公及召开重要会议之用,4号楼为国民政府主席林森住所。为何不叫“蒋园”而叫“林园”。当园子于1939年落成时,林森见那里小桥流水,环境优美,非常羡慕,蒋介石与宋美龄就把这园子送给林森居住,暂居市区内曾家岩德安里101号,这样,因林森入住,便称“林园”,1943年5月12日,林森因车祸去世,蒋介石将“林园”收回,一直沿称林园官邸。蒋介石还有一个住处,就是黄山云岫楼官邸,黄山地处重庆长江南岸,海拔五百八十米,夏季气候凉爽,蒋介石建了一幢三层青砖小楼,取名云岫楼,为自己夏季居住,另有一松厅中式平房,是宋美龄居住。曾家岩德安里,地处重庆市区,德安里有三个大院,蒋介石所居101号,宋住103号,102号并不编为102号,对外称“尧庐”,蒋介石侍从人员所居。还有一个住处,即小泉官邸,位处重庆南泉镇温泉处,有中央政治学校,蒋介石是校长,常来住校长室,也就是小泉官邸。陈果夫、陈立夫也住此处。

  陈布雷到了重庆后碰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汪精卫、周佛海一伙投敌事,汪精卫这人,陈布雷早有看法,而周佛海与陈共事过一段时间,私交不错,但一旦投敌,惋惜之中也划清界线,他在《一月份之回溯》中有记载:“本月共三十一日,适当汪案发生之后,舆论复杂,人心激动,中枢处理此事,甚费苦心,二十日以后举行五中全会,先后十日,故本月中起草文字及奔走接洽之事较繁,全月共见客60人,访友9次,举行会商五六次,出席会议18次,参加会餐及同见宾客15次,出席招待中央委员之会餐5次,阅定普通讲话稿四篇,起草重要文电9件,核阅对外谈话稿1件,为蒋夫人改定论文5篇,修改全会中关于国际问题讲演稿1篇(惟果起草),修改告教育界及士绅书1件,撰拟全会开会词1篇,又闭幕词初稿1件,参加起草全会宣言(先后修改四次),又修改精神总动员纲领两次,核阅提案及计划方案等文件,并办理侍从室考绩事,工作较平时为繁重,自前日起,精神尚佳,故事事均无十分延误,唯一月中旬后事务益繁,又适遇吟兄之惨变,神经大受刺激,虽勉自镇静而畏寒,腹痛常发,遂不得照常工作,对人对事均未圆满为可憾也。”这个吟兄,是陈布雷的连襟,厌世而服安眠药自杀,此事陈布雷感触颇深。一月之中做了那么多事,陈布雷不是派细账,而是心血之透支,他不但要为蒋介石写文章、办文电、接待客人,而且还要为宋美龄改文章,自然是心劳日绌,不胜其繁。有时,他就谢绝了,如8月9日日记中记:“七时起,今日天气稍凉,但精神仍未恢复,阅情报二十件,处理私函五件,十时楚公来访,与偕往中四路,谒稚晖先生,相约过江,赴委员长午餐之约,十一时五十分到达官邸会谈今后抗战局势及应付汪精卫之办法,楚公携有拟就方案,委员长即为阅定之,一时三十分午餐,与蒋夫人谈三十分钟,彼意欲余发起一女子写作协会而担任指导,余婉谢之……”特别是为蒋介石起草《八一三告上海人民书》,又费了陈布雷几天脑筋和心血,8月10日日记中记既为蒋改《告全国士绅书》脑痛欲裂,“午餐后,委员长来电话三次指示八一三告上海民众书之内容,二时校阅委员会‘领袖的认识’初稿陈述意见三点,即以原件寄还,五时后着手起草八一三告沪同胞书……至夜十时三十分脱稿,长约三千五百字,十一时五十分寝。”8月12日日记:“七时三十分起,以昨日拟就之告沪民众书缮正稿送呈核阅,复校一遍,自觉不能满意,抗战书告太频,国人心里喜阅缴昂、单调之音,与欧美人之崇尚平实者不同,使执笔者最感支绌之苦,想必有多人与余有同感也……”可是蒋介石还要照老调子改,8月12日日记中记:“七时三十分起,昨呈核之稿,已奉发下,再命补充一段,又略有修改处,乃重为整理之,至十时三十分修改脱稿,携往军委会呈阅……三时(午后)餐毕侍委员长谈话,四时将核定之稿携归,即交发表……”还要“核阅文件十八件,情报八件,十一时三十分寝……”,一篇《八一三告沪民众书》,3500字,从8月10日改到8月12日始成,还要办几十件公文,仅此一件事,也可看出陈布雷之辛劳,而且“最感支绌之苦”。有时,陈布雷也有点小牢骚,为蒋起草《告国民书》,10月6日日记记。“……三时醒始动笔,题目太大,而委座所欲容纳之词又似太细小而具体,安排斟酌甚苦……”但是蒋氏夫妇对陈布雷的厚待,却使陈布雷感激涕零,1939年年底,陈布雷身体又支持不了,如12月13日日记:“……精神疲滞散乱,视昨日尤其不得已具书委员长请给假四天,得电话准许并嘱静养,其曲加体谅处,令余感动于心,顾孱躯如此,何以报之乎,阅六组四组文件如常,闻溪口被炸,十一时寝。”12月14日日记记:“九时起,昨夜未服药,睡眠尚佳,但仍多梦,而梦境仍极复杂,知脑病非仓猝间所能痊愈也,续得消息,知毛夫人意以避匿墙下,为墙倒所压毙,如此慈祥宽厚之人,死于非命,殊可痛矣……”这就是蒋经国生母毛福梅被日机炸毙,于是在12月19日“发致经国兄唁电。”12月20日日记记:“……精神依旧颓散,此次之病不易恢复、如此始非始料所及也……”,12月22日日记记:“九时卅分起,委员长嘱张副官来电话,询病状,告以尚未痊,可想其待报之后必感十分烦闷。如此痛躯,真不堪厕居侍从人员之列,为之奈何……”12月25日是陈布雷50岁生辰,12月24日蒋介石给他这位忠实之部下祝寿,评价倒很合实际,更使陈布雷感激之至,12月24日日记中记:“……旋奉委员长手示,以余明日生辰,手书‘宁静致远,淡泊明志’八字相赠,瞻对感激,作一长函报谢,午刻,蒋夫人制饼饵相贻,亦函谢之……”12月25日日记中,陈布雷作了一次人生小结:“……今日阴历十五,适为余四十九年前诞生之日,浮生草草,忽遇中年,溯往思悉,但有感喟,自念资性,本非下愚,家庭庇荫,亦视常人为优厚,然蹉跎半生,终无成就,朋辈或以蓄德能文期许于余,然余实自知辜负天赋,辜负环境之罪恶,为无可追赎也,曾涤生之自箴曰‘聪明福禄与我者厚哉,弃无而佚是及凶灾’,而今而后唯当勉为自强以期补过而已,委员长及夫人约午刻到邸欢叙,知宾客甚多,且余亦另有成约,遂辞谢未往……”蒋介石夫妇对陈布雷确实不薄,陈布雷身体不好,就让他休养,而且还为他选休养地,陈布雷生日,就亲书祝贺,如1939年上半年5月1日,陈布雷日记中有载:“……接委员长手谕,嘱余可赴滇休养一个月,此正合余意,但就职务言,实觉无法远离,甚感踌躇……”5月2日又记:“……应召到官邸,委员长询余病状,问是否赴昆明,余不拟赴滇,遂答以至成都小住……”于是就到缙云山休养,休养中还为蒋整理抄写日记,一次就抄写4800字,5月9日日记记下:“……阅十六、十七两年日记(蒋之日记)颇忆蒋先生当年所处环境之困苦而终能积极负责以完成北伐,其毅力盖任何人所弗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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