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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岛奇迹_[美]戈登·W·普兰奇【完结】(11)

  当时美国陆军或海军的密码学专家人数稀少,他们服役于军队中,又不完全属于它们。没有一个人确切知道自己属于哪个部门,南边的情报部门和北边的通讯部门都管不了。 [ 注:对罗奇福特的采访,1964年9月1日。 ] 干好这项工作需要特种的智力──大大超出常人的、近乎数学天才的智商,和无穷的容纳棘手的细节的能力。他应该对这项工作有真正的热情,并保持学者的超然态度。他不能有凡夫俗于那样的雄心。因为在他肩上缀上星的可能性如同被选为美国总统那样渺茫。得奖受勋也很少有他的份。

  密码专家们终日在不见阳光的绝对安全的密室里,对着一大堆字母和数字冥思苦想,不停地编来排去。去他们家拜访的客人经常见主人在休息时间不是在琢磨象棋就是在研究密码,就像是邮递员,在假日里还进行长距离散步。他们从不涉猎专业以外的东西。所以,这些目标、情趣相似、世上罕见的献身密码事业的人在多年的工作中彼此都很熟悉。各个军种都建立了一个精干的专家小组,组里每一个人都默默无闻,但极其出色地工作着。

  为战斗情报局罗奇福特工作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专家组。他们在距珍珠港1010号码头不远的旧行政大楼的地下室内办公。组长是海军少校托马斯·H·戴尔,罗奇福特称他是“海军最好的密码专家,只要吃几片药,他就可以不睡觉地连着干上三、四天”。戴尔手下有像译电员约瑟夫·芬尼根海军少校这样的人。罗奇福特称赞芬尼根“简直是个奇才!明明是张白纸,可他却能把它译出来,就像一个真正的魔术师可以凭空把东西变出来一样”。在这个实力很强的地下小组里还有从夏威夷大学借调来的数学教授贾斯帕·霍姆斯。他负责测定日本舰队的位置,并将他们标出。 [ 注:对罗奇福特的采访,1964年8月25日。 ]

  有关日本海军的大量数据都出自于这个小组,再由太平洋舰队情报主任埃德温·莱顿海军上校上呈尼米兹将军。罗奇福特发出每日情报通告和对形势的估计,每次送一份给莱顿,一份给华盛顿的海军总部。战斗情报局主要的日常工作是破译日舰队的电台呼叫信号,罗奇福特尽量想在通报中包括这些呼号。

  在过去的十八年中,美国海军培养了一支由海军军士长和士兵组成的高水平的无线电报务队伍。他们是当时及为错综复杂的情报战的中坚力量。只要了解下述情况就可以想象出这种工作的复杂程度:每个有关的海军指挥部都有10—20个网络,各个网路都有自己的呼叫信号群。例如,某一个网路负责对日本海军军令部与联合舰队的联络。山本与其下属的各司令部之间,每个司令部与其下属的部队之间,直至每艘驱逐舰、每个最边远的岸上电台都分别有网路负责。

  将如此纷繁众多的呼叫信号理出头绪并译释出来需要有长期的经验、丰富的知识和灵敏的感觉。罗奇福特的这支队伍完全具备这些素质。到1942年春,他们的技术更加精湛,甚至仅从发报习惯──速度是快、是慢、还是中等,指法是重、是轻、还是不轻不重──就能辨认出是日方哪个报务员在发报。例如,他们知道, “赤城号’报务员指法很重,就像是坐在电键上蹦跶一样,听到这样的信号,他们谁也不会弄错。

  到1942年3月1日,罗奇福特已经掌握了大多数日本舰只的位置,误差不超过三、四百海里。他通过每日情报通告使莱顿了解最新情况。如果有特别情况,他就亲自与莱顿联系,就像向布洛克海军少将报告一样。莱顿有时在罗奇福特的估计上加码。如果罗奇福特说有4艘日本航空母舰,莱顿就报告说有6艘。 [ 注:对罗奇福特的采访,1964年8月25日。 ] 这使罗奇福特很生气。

  但是莱顿这样做是从过去的惨痛教训中学来的。他知道作战军官们普遍认为情报人员总是无事惊慌,夸大敌情。在珍珠港事件发生前一天的中午,一位同桌进餐者的话常在莱顿耳边回响:“啊,莱顿来了。今天星期六,又有什么紧急情况了吧!” [ 注:对埃德温·T·莱顿海军上将的采访,1964年7月22日。 ] 因此,罗奇福特估计有4艘日航空母舰在活动,莱顿就说有6艘。当这些军官们减去情报人员虚报夸大的1/3后,就正好与原来的数字相同了。

  莱顿当然知道太平洋舰队接到罗奇福特提供的情报后会怎样行动,但罗奇福特对此一无所知。他也不想知道这些,免得影响他的看法,妨碍他客观地分析部下截获的日军活动的情报。 [ 注:对罗奇福特的采访,1964年8月26日。 ]

  战斗情报局正在专攻日本海军使用的JN25密码体系。该体系包括三种数码。第一种有约45000个五位数,分别代表不同的词或词组,第二种的数目甚至比第一种的还要大,是任意编成的,发报者可以随意选用加入电文中,使敌方难以破译,还有一组特别数码,用以告诉己方收报人员在电文的什么地方施加了伪装,以便收方译读。当然,还不断有新编制出的数码本供报务员们使用。 [ 注:参见《尼米兹》,第64页;对罗奇福特的采访,1964年9月1日。 ]

  因此,如果有人很随意地谈起破译日本海军这套密码时,也不应该将破译过程想象成如同把一份俄语电文译成英语那样容易:先把西里尔字母换成罗马字,然后译成英文就行了。这种破译工作很像最初辨认罗塞达碑文 [ 译者注:指1799年在尼罗河口的罗塞达城郊发现的埃及古碑,上面刻着埃及象形文、俗体文和希腊文3种文字。该碑的发现为译解古埃及象形文字提供了钥匙。 ] 那样──这里有点材料可资比较,那里有点可供推想假设,虽然偶尔有点突破,但仍有许多语句无法译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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