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因为习性的问题,当地的汉民家中都有存粮,而这些夷民并没有,所以前后饿死了好几万。”
杨士奇叹了口气:“当年这个事内阁已经处理过,时任的辽东左布政使已经被撤职,但祸根种了下来,今年不过是爆发了出来而已。”
“朝廷可以给予一定的补偿。”
思忖片刻,朱允炆开口道:“眼下不少的各族牧民被征调去西北打仗,这些矛盾要抹平掉,等明年初,内阁就跟辽东地方拟个章程,看如何进行补偿,不要怕花钱和花粮,要补偿到位。
同时传令辽东按察使司,对于暴力犯罪的绝不手软,对包庇同族犯罪的亦坐同罪。”
温言在口、大棒在手。
做顺民,朝廷给钱给粮,一应补偿切实到位。
反正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还要好好活下去不是?
“对于那个撤职的辽东布政使,仅仅撤职不行,太轻了。
如果要是内陆省,赈灾不及可是死罪,不能因为他的怠政害死的只是异族就从宽处理,这般不公,自然会容易引发争执。
有道是一人蒙冤,邻里知而生怨怼之心,百人蒙冤,糜烂十里之地。
辽东的事何止一人百人,简直就是万人蒙冤而死,导致辽东一省糜烂,所以不能仅仅是撤职,把人抓去辽东问斩,以抚民心之怨。”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人头有了、补偿有了,还闹事,那就别怪朝廷的刀要见血。
“诸卿还有其他亟待解决的问题吗?”
见所有人都摇头,朱允炆复又笑了起来。
“既然没有了问题,那咱们接下来就聊聊,二五该做哪些事吧。”
众皆相视苦笑,该来的躲不掉。
第四百零一章:勾勒二五计划的蓝图(一)
若让内阁及其下领导的朝堂各部、都察院、大理寺来评选最不喜欢皇帝哪一点,那么,五年计划一定当仁不让的排在首位。
这条国策的积极面是显而易见的,但正因为过于积极,而无法被官僚阶级所接受。
其实准确来说,最无法接受的应该是地方各省,因为,内阁也好、朝廷也罢,都是中央的主管部门,也就是所谓的领导动动嘴层面,而摊派下去之后,各省就处在一个跑断腿的阶段了。
具体的数据化指标要具体落实,完不成就摘帽子,这谁来得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各省、各级别的官员现在忙得连逛青楼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没事在家呼朋唤友办一堂堂会,听曲作乐亦或附庸风雅的搞诗词大会了。
这种事情上,户部尚书祁著是最有发言权的,时间进入建文十年后,他就没有一天有空去听曲休闲娱乐一下。
每天睁开眼就要到文华殿点卯,而后去户部坐堂,审阅各省送上来相关奏本,督促各省要去尽快落实哪几项任务,有时候迟迟送不来的,他还要派专员下去查明情况。
等忙活完,时间往往就到了傍晚,回家那是倒头就睡。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这哪里是做正二品的尚书啊,这不就是城外龙江船厂的劳改犯吗?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
几千年官僚阶级的特权和优越到了大明建文朝全完蛋了。
当官的还不如经商呢,起码后者虽然失去了权力,但却相对自由,而官员呢。
赚的没有商人多,时间没有商人自由,连青楼都不能常去,去的次数多了,甚至还要被吏部计入考评,年底京查的时候要扣分。
是,官员可以贪腐,尤其是远离南京的官员还可以利用手里的权力来为自己身边的亲属牟取私利,亦或者枉法欺人,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总还是要小心翼翼的去做,蝇营狗苟上不得台面,不能正大光明的活在阳光下喘气,个中滋味各有体会吧。
所以,但凡天底下有个胆子大的,真能找到朱允炆说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
“陛下。”
杨士奇苦着脸,硬着头皮说道:“您知道这五年,天下的官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所有人都眼巴巴瞅着杨士奇,然后又可怜巴巴的看向朱允炆,期待后者能够发发慈悲,垂问一句缘由后能高抬贵手,把所谓的二五往后顺延两年,就当给大家伙放个假。
“朕不知道这五年天下的官是怎么过的,但朕知道这五年,百姓是怎么过的。”
朱允炆慨然而叹:“前几天双喜谓朕说‘皇爷,您这白头发越来越多了’,朕哪里不知道你们累啊,因为朕也累,但谁让诸卿与朕,是这个国家的领导者呢,好比牛拉犁,不付出辛劳,吃什么喝什么。”
把自己这么一位皇帝比喻成牛,这也算是一桩奇谈怪论,所有人都面露苦笑之色。
“古人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为官施政亦然,以前懒散惯了,猛然如此操持辛劳自然不适应,需要时间,越是如此越不能半途而废的停止咱们的脚步,真要歇个两年,再想紧起来就更难了。”
“陛下之言字字珠玑、振聋发聩,臣等敢不竭心尽力,上报皇恩下安黎庶,以期实现为人、为官之职责操守,只望臣等鞠躬尽瘁,可使吾皇万岁得须臾休息,颐养龙体,慰我等为人臣子之忠孝之心。”
这种肉麻的话,谨身殿里能说出来的也就许不忌了,闻着无不鸡皮疙瘩骤起,连朱允炆都听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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