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轻笑起来:“不知道丁零王此来,如此兴师动众,究竟所为何事?”
“杀一个人!”兰幸夷低下头,一字一顿:“汉朝使者张子重!”
呼奢屠各听了,却是不相信,冷笑几声,摇头道:“使者莫要骗我!”
“岂敢欺瞒?”兰幸夷鞠躬说道:“不瞒大人,这个命令是伟大的狐鹿姑单于亲自所下的……”
“只要大人能帮大匈奴杀了此人,乌恒王的位置,大匈奴一定可以为大人拿下!”
呼奢屠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咽了回去,转过身去,道:“请使者转告丁零王,呼奢部不会干涉丁零王的行动!”
“多谢大人!”兰幸夷兴高采烈的鞠躬道谢。
……
弓卢水之畔,干涸的河道,似乎在一夜之间就重新奔流起河水来。
起初,只是涓涓细流。
但在两天之内,就化为奔腾的大河。
随着河水一起到来的,还有数不清的生命。
短短时间,原本荒芜、了无生机的戈壁与荒漠,就变成了一个绿色的海洋。
甚至,还有蝴蝶,从遥远之外的草原飞来,在这些绿洲之中翩翩起舞。
于是,匈奴人的战马,立刻就活泼起来。
同时活泼起来的,还有当地的蠕蠕人。
于是,呼揭骑兵找到了他们的娱乐活动。
沿着弓卢水,他们肆意的捕杀和驱赶着蠕蠕部落,蹂躏着这些还在使用石器与骨器的民族。
原本的生命之河,迅速变为鲜血之河。
数百上千的蠕蠕牧民,被杀死在重新奔流的弓卢水两岸与草原上。
他们的尸骸,在黄沙之中,随处可见。
卫律依在一颗闻到水气味道,重新开始长出树叶的沙柳身上。
望着远方正在‘游戏’的呼揭人。
这些疯狂的骑兵,生活在匈奴的金山脚下,世代与自西而来的塞人激战。
金山的气候,寒冷而残酷。
当地物产稀缺,土地贫瘠。
但,每时每刻,都可能有西方来的塞人蛮子,穿越山峦,入侵匈奴的牧场。
所以,呼揭人在当地,常常陷入苦战。
艰苦的环境,养成了呼揭人粗犷的性格。
更让这些呼揭人,变得无比残暴、野蛮。
在今天的匈奴,他们是唯一一个依然在坚持使用流星锤与青铜铤为主要武器的部族。
同时也是少数几个,依旧还在使用人骨器皿的匈奴部族之一。
他们最钟爱的传统,就是将杀死的敌人的头骨,制成酒器,陈列在自家的穹庐内。
谁家穹庐里的头骨酒器越多,谁就越受尊敬。
“这些蛮子,也不消停一下……”卫律摇了摇头,有些叹息。
呼揭人作战,悍不畏死,无惧一切。
余吾水之战时,呼揭骑兵,曾猛攻一个汉家主力兵团,在付出了三成战死后,依然坚持不退,最终突入那个汉家阵列之中,与汉人步卒厮杀在一起。
因而迫使汉家主力,不得不调动一部分预备骑兵,前去支援。
这成功的使得,单于的主力骑兵,得以有序前进,并夺回了被汉军控制的几个要地。
为余吾水会战,匈奴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也是因此,呼揭骑兵,一战成名。
已故的且鞮侯单于,甚至曾说过:“天神令我统治所有引弓之民,而呼揭勇士,就是我手中的流星锤!”
因此,呼揭人得到了一个单于之锤的美名。
只是,凡事有利就有弊。
呼揭人勇猛、野蛮,悍不畏死。
但没有组织,更没有纪律。
冲起来,根本就不管不顾。
哪怕死光,也没有人会后退一步!
这样的部队,是一把双刃剑。
打顺了,当然会令敌人丧胆。
但一旦处于劣势,这样的骑兵,除了给严整的汉军阵列送人头,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就像余吾水畔的那一战,五千冲锋的呼揭骑兵,活着回来的连两千都不到!
而他们的战果,只是数百名汉军步卒而已。
交换比惨烈无比!
出生汉地,接受过完整的军事教育的卫律,对这样的属下,一直感到很头疼。
就像现在。
虽然他三令五申,不许呼揭人出去找乐子。
但,根本没用!
从万骑长到下面的骑兵,没有人听他的。
甚至还有人在他制止时,直接回怼:“丁零王就不要插手我们的事情了!”
“这是呼揭人的传统与信仰!”
“勇士们,是在为了未来升入天神国度,而在做准备!”
“杀戮、征服、劫掠,此乃天神应许给我们的使命!”
想到这里,卫律就又摇头:“若是我的直属万骑在这里就好了!”
作为匈奴的丁零王,卫律麾下,有两支万骑直属。
分别是他的高车军与秦军。
高车军,是以丁零人、匈奴人、西域胡人、塞人,编组起来的军队。
因他们所用的牛车与马车车轮高大而闻名。
至于秦军,则是以历年来投降、被俘和逃亡匈奴的汉人组织起来的。
这两支部队,虽然人数都不算多。
但组织严密,训练有素,是他的王牌,也是匈奴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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