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军和周仆到洞口一看,敌人的野马式战斗机,总有20多架,一架跟着一架在前面的阵地上俯冲着.
接着,敌人密集的排炮也打过来,在桥头上腾起一团一团的黑烟.
周仆一向很锐敏,望望邓军说:
"老邓,你看敌人是不是要夺这座桥哇?"
"唔,很有可能."邓军沉吟说,"看样子,是企图切断我们的退路,把我们的部队消灭在江南."
接着,师长来了电话.邓军接过耳机,只听电话里亲切地说:
"老邓呀,你们那里热闹起来了吧?"
师长对邓军一向很尊重,这分明是一句客气的问讯.邓军立刻笑着说:
"热闹点儿好哦!开的弹药铺,卖的子弹头,咱们干的就是这个买卖嘛!"
"可也不能大意哟!"师长提醒说,"现在其他部队前面也都出现了情况,很可能是敌人的全线反击.现在你们守的那座桥,是全师全军的退路,也是敌人进攻的重点.你们一定要坚决守住!什么时候,全师全军撤过江来,你们才能离开."
"师长放心好喽!"邓军对着话筒响亮地说.
他那充满信心的声音,显然使对方感到快慰.师长沉了一下,又问:
"你们全团都过去了吗?"
"江北面还留了一个营."
"那就不必过去了."师长说,"我再拨给你们一个炮营,在江北支援你们,归你们统一指挥."
邓军和周仆立即进行了研究,调整了部署.周仆给各营教导员打了电话,用他火热的语言作了动员,鼓励大家坚决守住江桥.
敌人封锁江桥的炮火,相当密集,隔一两分钟,就是一阵排炮打过来.小玲子在洞口观察着,忽然惊叫道:
"首长,把闸门给打开啦!"
"你喊叫什么!"邓军瞪了小玲子一眼,走出洞口一看,这座桥,原有五个闸门,关着两个,现在关着的那两个闸门,一个被炮弹炸开,一个被炮弹打穿了一个大洞,滚滚的江水像奔腾的野马一般向桥西倾泻着.原来桥西的江水就有一米多深,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徒涉的可能了.
邓军点着一支"555"牌香烟,沉思良久,慢慢抬起头来,望着周仆说:
"老周,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看不一定合你的意罗,"邓军笑着说,"你是不是先到江那边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仆的黑眼珠一转.
"没有什么意思."邓军连忙带笑解释说,"你看,江那边还有一个营,一个炮营,也要有人指挥嘛!"
"你别哄小孩儿啦!"周仆用手指点着他,鬼笑着.
"这怎么是哄你呢!"邓军分辩着,"呆会儿电话线打断了,那边没有人好好组织也不行嘛!"
"算了,算了,"周仆把手一摆,"至少今天我不听你的!"
邓军显然有点生气,把那只独臂一挥:
"那好,以后你对我有什么建议,我也不听_"
说过,像孩子似地把头一扭,周仆笑了.
说真的,周仆不是不理解自己的战友内心深处的感情.他了解邓军正像熟悉自己手上的指纹,长期的革命战争,形成了邓军一个深刻的观念:是否经得起战争的考验,或者说怕死不怕死,几乎是他评价一个人的首要标准.周仆在跟他就伴做指导员的时候,就受过他那双毫不含糊的眼睛的检查.但是,当战争情况真正危急的时候,他自己又要理所当然地站在最危险的地方,而把较安全的地方让给自己的同志.就好像他当战士时把好的地形让给别人一样自然.今天的情况就是这样.而且,据周仆推断,他刚才一定经过反复思考,才找到这个借口.可是作为政治委员,怎么能够在危险的时候退到后面去呢?只好让他不高兴一阵罢了.
这时一营报告:击毁了敌人三辆坦克,敌人的第一次冲锋已经被打了下去.
可是,不到一个小时,敌人的炮火又密集起来,第二次冲击又开始了.一个年轻的参谋为了统计敌人炮火的密度,手里拿着一把黄豆,响一声炮,他就丢一个黄豆在他的茶缸里.开始一丢五六个,后来一丢十几个,再以后炮火打得呜呜地像刮风一样,已经分不清个儿,他不得不叹了口气,中止了他的工作.
邓军斜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
"王参谋!你老数那个干什么?"
"他是为了作战后总结."周仆笑着,代为解释说,"大概是上级作战部门有要求吧."
"是为了作总结,也是为了还账."年轻的王参谋露出白牙一笑,"等咱们大炮多了,也叫龟孙们尝尝咱们炮火的滋味."
半小时后,出现了紧张的情况.二营营长在电话中报告:有一个排的阵地失守.从这个阵地上只下来三个人,其中有两个是负伤的……
邓军立即命令: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并且指示江北的炮营进行掩护.
半个小时后又恢复了阵地.
阵地就是这样一个一个地反复争夺着.下午4时,情况突然恶化:敌人避开正面,向东迁回,在12架飞机和60余辆坦克的掩护下,攻占了一连的阵地,已经到了团指挥所的侧后方.……
当一营营长孙亮在电话里报告到这儿,邓军严厉地说:"你马上亲自组织部队给我夺回来!"
"团长不要动气."孙亮在电话里说道,"我保证把阵地夺回来!但是我有一个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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