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隆惠帝不禁心中黯然，从先帝以来国力衰弱，自己这个皇帝坐的也是异常坚难，如今李靖远平定东北，大败沙俄让外国公使们最近都对自己客气了一些，由其是以前最嚣张的俄国公使，北疆对俄宣战的时候他还跑到自己这里来大喊要对大顺进行惩罚，后果自付之类的话。而现在已经夹着尾巴做人了。
已经年近花甲的隆惠帝站起身，一个小太监赶快将一件明黄缎面里衬的貂皮大氅披在他身上。似乎觉得冷，隆惠帝又将大氅裹紧了一点，看着外面刚刚下起的雪愣愣的出神，说起来这段日子是自己当皇帝当得最开心最轻松的日子，北疆的归顺让大顺的土地凭空增加了一倍，大败俄国让自己在各国公使面前终于挺起了腰板，北疆的赠舰让大顺各水师不花一分钱就壮大了许多，北疆甘愿自掏腰包安置灾民解决了灾区迫在眉睫的吃饭问题。而这每件事都是李靖远的功劳，隆惠帝怎么想都觉得李靖远是忠臣，尽管朝廷有规制，（各省节度使除每年向朝廷进献一些物资银钱以外还有种种限制）不过那些节度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天高皇帝远，违制仪仗建筑都很多。而李靖远有伪金禁宫不住，仪仗简朴，甚至把违制的大量缴获军舰上缴，可当的起是中规中矩了。如果这也不算忠臣的话，他倒是觉得整个大顺没有忠臣了。
“难道我把他软禁在京错了吗？李靖远，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想到李靖远诸般好处的隆惠帝不免有些动摇。如果自己错了，伤害了一个忠心的能臣，那就是自毁长城了。“他年纪太轻了，让他在京城住两年磨磨他的锐气，或许对日后更好也说不定。”让李靖远住京两年的昭书即已发出无法更改，隆惠帝也只好找个理由安慰自己，尽管他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十分牵强。
腊月二十二，还有一天就是祭灶的日子了。这天早上，在永定门附近开小饭馆的陈老板照常早早的让伙计卸下门板，开门营业以便招待那些贪早进城没吃早饭的人们，却发现进天的人出奇的多，一会儿功夫就坐了个满满当当。一个看起来很富贵的人问刚碰到的一个熟人：“张秀才你今天这么早进城？有要紧事么？”张秀才起的早没赶的及吃早饭，眼下正在和一碗阳春面较劲。听到对方的声音抬起了头，一边把掉在桌上的面条捡进嘴里一边回答：“原来是郭老板，怎么你还不知道？今天菜市口要砍人了。”郭老板笑道：“我刚从淮南做生意回来，进城时到是听人说要砍人，不过不知道砍的是什么人，江洋巨盗么？怎么不在冬至时候砍？”张秀才用袖子擦擦嘴道：“这次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这次是伪金国的皇帝和大臣，本来砍头是在冬至的，不过这些人是刚刚进京的北疆节度使镇北侯李大人押解来的。虽然已经过了冬至，可是这些人事关重大，朝廷怕有伪金余孽营救，才赶在年前开刀问斩的。”听到张秀才说到李靖远，旁边的一个人来了兴趣：“说起镇北侯李大人，真是我朝第一名将啊，连老毛子都吃了大亏。”另一个人也过来搭话：“听说蒙古人好几万骑兵，让镇北侯大人全给灭了，才用了半天时间。”“哎呀，那不成了神仙下凡。”几人正说着和张秀才同来的年轻书生一拉他的袖子：“张兄，别说了，你看人都走光了，在不走就没位置了。”正说的高兴的几人向四周一看饭馆内果然已经没几个人了，他们赶快结了帐，向菜市口急奔而去，那个郭老板也赶紧会了帐追着去了。
转眼之间，小酒馆已经只剩下一桌客人了。坐在桌旁的两个人身着朴素，正是便装出游的李靖远和李婉清。上次李靖远因为心中有事匆匆而别，本以为自己得罪了这位美女。今天朝廷刚开始过年休假，自己本想睡个懒觉补充一下这些日子来一直不足的睡眠。没想到李婉清大清早就来拜访，她也不认生，偷偷拉着换了便装的李靖远，躲开警卫们来这个小饭馆吃早饭。
李婉清对着李靖远笑了笑：“怎么样，大英雄？听到大家夸奖你是不是有些得意了。”听到别人议论自己李靖远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在民间还很出名，而且口碑不错。听到李婉清问他，李靖远只是微笑不答。李婉清见他不说话，又问：“你怎么不去看砍头？”李靖远摇摇头：“有什么好看的，成王败寇而已。国家内斗如兄弟阋墙谁又是对，谁又是错？杀人更无什么可取之处，正所谓杀一人者诛，杀万人者雄，杀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自古如此，他们不过是牺牲品罢了。”李婉清点点头：“既然你理解的如此透彻又何必在官场上勾心斗角，找一位贤妻，隐居山林，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好吗？”说道找一位贤妻的时候李婉清脸上一红，只是李靖远正在沉思没有注意到。听到李婉清的话，李靖远猛的抬起头：“我如此做不是为了自己，大顺衰弱，屡遭外敌侵略，我是为了让中国崛起，为了百姓不在受苦，为了国家不在任人欺凌。当中国再次强大或许我会隐居的，但决不是现在。”他前面说大顺，后面说中国自然是有取大顺而代之的意思，不过李婉清还沉浸在刚才说错话的羞涩中，一时间并没听出来。
听着这个自己颇有好感的男子如此有报负的话，李婉清不免有些迷醉，心中佩服他胸怀天下的大志也有些为他担心：“现在整个官场乌烟瘴气，文官爱财，武将惜死，各地的节度使都只顾着自己的地盘和利益，以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扭转乾坤。”和李婉清认识得时间不长，尽管知道她对自己有好感也不敢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不好直说的李靖远灵机一动想起牺牲的队长生前常说的两句话就回答道：“以前有个叫王光海的人常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丈夫也。所以我只能尽力而为，但求无愧于心了。”听到李靖远的话李婉清就是一愣，口中喃喃道：“王光海？好熟悉的名字，你说的这段话也好熟悉，只是忘了在哪里见过。”天下间重名的人多了，李靖远也就没有在意。看看李婉清漫不经心的拨拉着面前的稀饭，一副没有胃口的样子，李靖远笑着说：“怎么吃不惯吗？走，我带你吃好的去。”说完拉着李婉清就去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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