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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帝王系列·铁血洪武—明太祖朱元璋_孝廉【完结】(140)

  三侯抬头见皇帝已在屋中,几个太监肃立,忙匍匐在地,刚喊了声万岁,便哽咽住了。

  朱元璋也觉鼻酸,走下座来到三侯身边道:

  “朕知你们受了委屈。”

  三侯听得,以为皇帝圣明,还是相信他们的,不约而同搂住朱元璋的腿失声大恸,放声痛哭。 朱元璋擤着鼻子道:“谁叫你们把朕的铁榜诫谕视为无物,惹得天怒人怨?而今你们的家奴部将都发举你们交通胡惟庸,勾合北元、日本,意在叛国谋反,朕也救你们不得。”

  三人绝了望,哭声更哀。

  皇帝把话锋一转,“你们都是朕的功臣,还是同乡,你们太辜负朕的厚望。不过,只要你们招认,朕只论及你们自身,定然保全你们的家小。”

  三侯见伸冤已不可能,只得退而求其次,叩首道:

  “罪臣等辜负圣望,后悔莫及。万岁还保全罪臣等家小,九泉之下,罪臣等也思衔丸结草之报。”

  “你们放心吧,圣人不绝人之后。”

  皇帝说罢,挥了挥手,示意召见结束。三侯交换一个眼色,又叩头请道:

  “毛骧欺辱我等太甚,求万岁杀之,不然罪臣等死不瞑目!”

  朱元璋轻轻地点了点头,以三侯刚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汝等放心,朕让他去阎罗殿上向你们赔罪。” 三侯由太监送交毛骧,回到锦衣卫官廨,即依毛骧的要求一一招认。

  不几天,南雄侯赵庸、荥阳侯郑遇春、申国公邓镇等十几位公侯也先后入狱,与陆仲亨等相见。陆仲亨三侯方知刑部已逮都督大将数十人、各家公侯家奴养子数百人,狱中人满为患,黄琛的审讯风格也不像毛骧这样温文尔雅,在抽筋、剥皮、挖心、剖腹等酷刑追逼之下,犯人们乱咬乱供,参与胡惟庸“叛国阴谋集团”的名单像滚雪球似的急剧增长着,弄得所有武臣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不知何时大祸将降临到自己头上,家家关门闭户,不敢交往,不敢会客;早晨上朝时都与家人诀别,做不能归家的打算;晚上还家,则暗中庆贺又多活了一日。

  “难道就没有进谏,为公侯大将申辩的?”

  “谁敢?”申国公邓镇白了费聚一眼,“躲还躲不及呢,谁敢自找祸殃?有道是,蜂蝎入怀,各自解衣,士大夫历来如此,谁肯援手相助?”

  “莫非宋国公也袖手旁观不成?” 邓镇没有回答。他既不愿肯定而贬低冯胜的人望,也不愿否定而泄漏秘密。被逮之前他去向冯胜求计,冯胜悄悄援以密计———动员满朝文武家属去奉天门跪求皇上慈悲,朝臣们也各自上书劝谏皇帝就此罢手,不再追查。能动员多少人,效果如何,现在不得而知。

  不说公侯们在狱中既悲愤又绝望地等着事态发展,却说朱元璋每日两次聆听刑部与锦衣卫的案情进展汇报,见各种供词从各个角度证实叛国阴谋集团“确实存在”,几乎将所有开国功臣与各部大员都牵连进去,他心中不仅不忧,反而高兴,以为可以借这个题目剜去心头大患,即便杀尽朝臣也在所不惜———杀一批又提一批就是,不怕没人当官,反正北元的咬住丞相与乃儿不花太尉的十几万主力已在春天被晋王、燕王及颍国公傅友德击败招降,北元在十年之内不再可能构成威胁,因此,便是杀尽全国武将也没后顾之忧了。

  朱元璋提起笔来亲撰枟昭示奸党录枠,要将奸党的

  所有成员及其罪行布告天下。武臣中除了已锒铛入狱的邓镇、陆仲亨等十几个公侯,他认为第一个该杀的便是蓝玉:他与常升一伙,互相勾结已成死党,且又桀骜不驯,多谋善战,若他造反,诸公侯中除了冯胜、傅友德便无敌手;第二个该杀的便是冯胜,虽然供词都没涉及他,很难找到借口,但越是这样,朱元璋越觉得此人可怕,非除之不可;依次该杀的是傅友德、王弼、仇成,这些百战骁将不能留下;可以放过的是外孙李景隆、义子沐英、老伙计汤和、及宁妃之弟郭英、郭德成等少数几个:他们都是忠肝义胆之辈,不会对朱家王朝构成威胁。

  李善长首鼠两端,知情不举,要杀他自无不可。只是他已七十七岁了,人们很难相信他还会有什么野心,杀之似有不分皂白一网打尽之嫌,授后世史家以口实。 正思量间,忽钦天监来报,说是星变异常、占之当移大臣以应天象。朱元璋大喜,暗叫一声“天助我也”,便传旨锦衣卫将韩国公、太师李善长一家七十余口悉数囚禁以应天象,

  只赦了善长之子驸马都尉李祺和公主及其二子李芳、李茂,并徙居江浦。

  忽有守门太监来报,一些公侯的家眷在奉天门外跪求皇家开恩,不要轻信家奴的诬告,滥杀无辜,自折朝廷手足。 朱元璋听得大怒,命令太监用乱棍将他们打散,不准他们聚众滋事。

  不一会儿,便听得震天动地的哭声传遍宫中,朱元璋正在心烦,忽见太子朱标踉跄而来,跪倒面前,哭诉道:

  “父皇欲将武臣一网打尽耶?独不惧史家之笔伐吗?”

  自去年追查党案以来,太子不止一次劝谏朱元璋不要轻信滥杀,朱元璋多次予以训导,说明他也是为皇家安危,不得已才如此的。今见太子又来唠叨,他不禁心中来气,虎着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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