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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雄兵_蓝夜莺【完结】(114)

  “上帝把最坏的地方给你了!?”恒河猴上下齿间飞出一张蚕豆皮,夺过一个飞来球,又像颗蚕豆样地蹦起投了个漂亮的栏板,那边裁判柏国庆举手两分无效。“你知道个屁!”王宁军呸了一口,举手喊“换人!”向场中走去。柏国庆宽肩细腰,面庞方正,红唇白齿,目若朗星,哨子一吹,用四川话说:“1连与狼队上半场平球,50比50。”把球扔给上场的王,站在人群聚集的记分板前说:“乖乖,又在唇枪舌剑,猴子,你不上场,1连不行哎,你特长是打球,谈政治外行!快上!王宁军找你茬了!”

  下半场开始,猴子上场果然身手不凡,上蹦乱跳,又是中距离长投,又是三步栏,5分钟不到连中3球,把狼队打傻了。王宁军在双杠上是腾挪好手,篮球差得远,叫猴子假动作连骗了好几次,哇哇叫----5分钟,狼队连失7城,猴子独得11分。狼队教练“狗熊”连长一看不行,请求暂停。“瞿——”一声长哨,战士们“哗”地散开,纷纷奔向两边喝水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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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这个间隙,我来介绍一下自己。不瞒您说,我真是个死魂灵。我写完这篇东西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死去20多年了。在这20多年里,我一直做为一个死魂灵,为这篇东西奋斗着----一个死去的亡魂想赋予一篇日记以文学的生命,让它活起来,这近乎痴心妄想吧?够顽强的了!有点不可思议的是,历史上的名篇力作都有完整的故事情节,可我笔下的人物,不过一群----亡魂----放在一个松散、断续----宏大的背景中,没有一个贯彻始终的情节----这些统统不足为奇,我要说我的确是个死魂灵,但仍然活着,这就有点奇怪了——你可千万不要恐慌,我确实还活着,也许我今天就坐在你身边,也许我走在你的大街上。

  也许我现在----就在你的城市里打工;也许,我是个山寨教师;也许,我仍一文不名地还在那里----写作!也许我就是你楼下那爿门面里的----小老板,正向你赔笑脸呢!也许我已经漂洋过海,到异国去过好日子咯!也许我堕落了----一个罪犯----在牢头反省----嗨,不过,现在我实际上----正在摆地摊----推销我的黑货----总之,这个亡魂的性质就是这样的,就活在每一个人身上,在你的镜子里显魂。我自信寿命会比谁都长,永远活下去----你信不信?不吓唬人了,来点正经的。我先介绍我的身世,我出身一般----从小接受传统教育,受父亲影响,个儿不高,得母亲因子,容貌端庄;步履从容,显良好家教;性格忧郁,有莎士比亚遗风----想入非非,沉溺情感----在这个你们年龄,彼此彼此?好了,半斤对八两!我的年龄大概在16岁左右----反正,在这样的年龄,一个充满甜蜜和虚妄的年代,有点易受异端的影响吧----

  我没有写过小说,但我珍爱这篇东西,因为它是我的生命----它也不像小说,我还是无法舍弃。因为小说中的凡夫俗子都是英雄主义者。在我们20岁的青草岁月里,我们对女性的爱,对母亲的爱、祖国的爱,是密不可分联系在一起的。正是靠着这种爱,我捱过了一生的贫困,活过了世纪的冰河----经历了青春期少男特有的骚动,也接触过真实的绿鹅----唉,你瞧,我又扯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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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闵斌斌,又在庄周梦蝶啦?”说话的是我最好的朋友王城伟,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像我一样浑身长满了----霉菌,反正往后他当上了8连的卫生员----他小个,上海人,目光诚恳,打一手好乒乓球----上来弹给我一支烟:“你看这场球----”还没说完,只听“砰”一声,球斜飞出去砸烂一扇玻璃钻进一户人家,“噼里哗啦!”热水瓶爆炸啦!“谁干的好事啊?!”一声老狮吼,钻出来一位白发老者,身子高大硬朗,样子十分凶恶,身后闪出一个腰身窈窕的妙龄女郎。大伙刚想跑,忽然都站住了——嚯,真美啊,身材高挑,鹅蛋脸,黛眉如漆,星眸闪亮,光润的脸上洋溢出少女特有的风魅----有点害羞地站在疯狮后面。“真没想到这么个老大爷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千金啊----”猴子又开始在讲流氓话了——她一身草绿色小军袄,紧紧裹着纤袅的腰身,临风独立,地院附中学生,眼睛死死盯住赵保军,过一会眼帘慢慢合上,脸颊却飞上一片红晕----“瞧,又看着赵子龙----走吧!”

  赵保军是新兵连最彪悍、最富有男子气质的小伙子,军区首长子弟,为人豪爽,交游极广,一到新兵连就有不少当地女生围着他转,听说还有半夜敲宿舍门的。一身军装紧裹着他那健美硕长的身材,刚才他上场凭着空中优势和几个绝招挽回了狼队颓势,把猴子闪得直趔蹶----跟在后面直抓脑勺----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这阵闯了祸,抓起军帽往头上一盖,撩起军衣,第一个冲向宿舍楼----

  3. 慈母善童

  3. 慈母善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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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熄灯号响了,我仰面天花板,半天睡不着,翻身而起,打起手电筒在被窝里写日记。“又想家了吗?”斜下铺绰号“活山魈”的岳西兵胡得宝善意地递上一句。胡是我下放当知青时房东的小儿子,家穷为谋口饭吃来部队当兵,他忠厚木讷,新兵连一开始就自认不如人地为一帮干部子弟当“差役”,打水捎信干杂事。我经常骂那种娇气,得宝因此暗暗感激我。“去你的!”我说。“唉,不能跟你们比啊,我们是农村人----”得宝自参军后收到两封信:家乡遭灾冬小麦全部旱死,父亲病重----话头被安庆人张星星打断:“什么农村城市的?又在闹区域派性!”张平时说话阴沉沉的,像个阴谋家。我干脆不理他们,专心写下了:“----今天是成都新兵连第三天,认识了很多新朋友----”睡在门边的四川娃“土地婆”葛苗苗忽然怪叫一声:“这么晚怎么赵保军还不回来?”宿舍一下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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