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景王起身将我扶起,“有阳子在旁,寡人很安慰呀,犹如高山流水遇知音也!”
“陛下如此言重,小臣何以担当得起?”我感动之深,无言以答。
“阳子,今天寡人很尽兴,很尽兴,再干一杯吧,以后这机会很难找哇!”
“陛下,”我站起来坚决劝住,“不能再喝了,这酒很伤身体的,明天还要早朝啊......”
“明天要早朝?”景王迷惑中又似精神一振,“对,明天要早朝,那寡人就安歇去吧!”
说着,景王站起来,摇摇晃晃地似立不住脚。
我迎上去,扶景王一步步回寝宫休息。
寝宫之灯还大亮着,次妃见了,赶紧上前接手搀扶。她惊愕地张着嘴,两眼深望于我,似乎想问什么。
我摇摇头,暗示她不必多言。
谁都知道,这宫廷的诡异就在于一切都要明白于不语之中。
身为景王深爱的次妃,岂能不明白君王近来的心迹。
......
离开王宫,我悄然回家。
闷热,极度地闷热,我禁不住四周张望。
洛都的夜空显得格外不明朗,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甚至没有一点风,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骤。
我加快了脚步。
雷电果然跟踪而来,硕大的雨点已扑打到身上。
风在狂旋,天在爆裂。
我抢步进屋,被急候在门口的赖胭拥接入怀,顿时一股安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我一进屋,赖胭就关切地问。
“......”我默然。
“天啊,还喝了酒!和谁呢?”赖胭可能闻到了我身上一股酒气。
“嗯,天王今晚好似不痛快,陪陛下喝了几杯。”我沉沉地回答。
“还是为立太子之事吗?”
“嘘......小声点,看来到了要痛下决心的时刻啦!”我忽然感悟道。
“有这么难吗?”赖胭明知故问。
“是啊,决心下达后,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在这王都内住多久?”
一语割心,赖胭忍不住进内屋去看睡着了的孩儿们。
不一会,我就攥紧赖胭的手,默默地躺在床上。
眼虽闭,王影不止。
第十四章天子暴亡44痛下决心
第二天早起。
天大晴,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吃了一碗稀粥、两个面饼,就迈步出门了。
一进宫,就听近臣们说,不知为什么,景王与王子朝的师傅宾孟(又称宾起)早早出宫了,还带着一些禁卫军将士。
我心里一震:行动了?
时间好难熬。
我在守藏室里走来走去。
后又到宫楼上遥看天日,虽然太阳照出,其周边乌云未散。
这预示着什么?
下午,终于有消息了:曾坚定地站在单穆公、刘献公一边,竭力鼓吹要尽快册立王子猛为太子的王子猛之师傅下门子被禁卫军捉杀了。
果然是天子,真是果敢!?
我不能不紧张难安:景王心肠不硬,继位以来很少发威,现在居然一声不吭地开了杀戒,其连锁反映难以预料。
单、刘两大公卿难道就甘心束手就擒吗?他们的政历与智力也不低呀!
景王今晚落住何处?
很少关注天王私人生活的我也忍不住地在内心发问。
但此刻宫廷的消息显得格外不灵通。
人们更是少嘴少舌,怕引火上身。
......
好容易熬到四月十八日上午。
天空又乌云密布,王城四周异常灰暗。
有宫人悄悄议论,今儿景王带着单穆公、刘献公等公卿大臣们去洛邑北山(今河南洛阳北邙山)打猎去了。
其举动也似异常,好长时间没进山打什么猎了,天气又不好。
虽然景王身边的禁卫军将士们不久前都经他亲自挑选更换过,但我心里仍忐忑不安。
下午小雨停歇,终有消息传来:景王今晚夜宿于大臣荣錡氏的家里。
安心?不安心?
我心似有锯齿在拉割。
食物无味。
饭桌旁,赖胭也睁大眼睛,不时怔怔地看着我。
生怕漏掉我的任何一种表情。
我劝她别担心。担心也无益,王有命无命在天,何况天王也不是没有主动权。
她搁下碗筷反问:你呢,这几天吃了多少?
我不言。
沉闷。
心里异常沉闷。
第十四章天子暴亡45终归宿命
“天王患心疾归天啦!”
一大清早,这条小道消息就震撼了宫廷。
我顿时目瞪口呆!
尽管之前有种种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料到事态发展如此之快,而且恶化到这个地步,一点也奈何不得,亦非人力所能挽回。
天王无天啊!我禁不住仰天长叹。
百官们都神色慌张,不知如何自处。
我默然不与任何人言语。
抬头望,宫阙两边云块堆积,越聚越暗。
呆在宫中已无任何作为了。我急步赶回家中,想尽快先安排赖胭及孩子们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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