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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岗风云_傻郎【完结】(18)

  敌人毫无准备,被炸的血肉横飞,哭爹喊娘。前面的日军得不到增援,只得且战且退。丢下六七十具尸体后滚下山去。

  过了一会,敌人的报复开始了,上百发炮弹又落在我军阵地上。刚刚在肉搏战中拼杀的勇士们,来不及隐蔽就被纷纷炸倒。参谋长王仁斋看到这种情形,大声喊道:“同志们,快隐蔽!”说着,竟不由自主地冲了下来。敌人的炮击仍在继续,一发炮弹落在了王仁斋身边。李成明看到后,喊道:“参谋长,快趴下!”话音未落,炮弹已经爆炸,王仁斋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头部,胸部,腿部都受了重伤。李成明急忙跑过去,他和朴相根把王仁斋抱上马背,向岭下包扎所疾驰而去。

  包司令在指挥所看到了这一切,他不顾丛继清和警卫员李虎的反对,坚持来到了阵地。敌人仍在不停地炮击,四架轰炸机又出现了,围着阵地上空盘旋了一圈,又扔下了几十枚炸弹。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敌人才缩回了安口镇。

  各营团统计战果,共毙敌一百六十余人(迫击炮轰击时敌人的伤亡不在其数),缴获各种武器二百余件。九路军亦有重大伤亡,仅阵亡就有一百多人。包司令让密心孝的二团担任警戒,其他队伍暂时撤到马家店休整。

  包司令刚刚走到马家店,迎面碰到了刘山村:“参谋长怎么样?”他关切地问到。

  “还好!多亏送来的及时,命是保住了。”刘山村回道。

  “那么就好!”包司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其他伤员呢?”

  “重伤员和行动不便的,都送回三源浦军部军医处了。考虑到明天的战斗,轻伤员暂时还留在这里,或许还有用处。”

  包景华铁青着脸:“有多少伤员?”

  “共有一百二十多名,其中重伤有四十多人。”

  “部队的后勤工作怎么样?”

  “高青林处长都安排好了,当地群众也帮助不小。”

  “好!官兵们相当辛苦,你们几位一定要安排好部队的后勤保障,明天还有恶仗等着他们呢!”

  “是!放心吧,司令!”刘山村目送司令远去,看到官兵们疲惫的身影,急忙张罗着送水端饭;大家一阵忙碌。刘山村看到军需处长高青林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便迎了上去。未等他开口,高青林说道:“二团还没有吃饭呢?我组织几个人送去。包司令找你呢!你先去,我一会就到。”

  “奥!知道了。”

  刘山村到了包司令居所,包景华和几个处长、团长、营长都在,他悄悄地坐在炕沿上等着开会。包景华见他坐下,巡视了一下在场的将领;问道:“军需处高青林呢?”

  刘山村答道:“他带人亲自到岭上给二团送饭去了,一会就回来。”

  “奥!他和我说过。”他一拍脑门:“政治大队李青大队长呢?”

  话音未落,李青走了进来,他走到包景华面前轻轻说道:“司令,有几个逃兵怎么处置?”

  “多少人?”

  “抓回来十二个,大都是新兵。”

  包景华沉吟片刻,说道:“对那些带枪逃跑或者投敌者要予以严惩,对新兵要区别对待,经过教育还是争取留下。刚刚当兵的人会被今天的阵势吓坏的,多打几仗也就好了。”

  “是!”说过,李青坐了下来。

  包景华对大家说道:“把大家召集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明天可能还有一场恶战,辛苦你们到各自的营团巡视一遍,做好官兵的思想工作;告诉大家安口岭是天然屏障,一定要守住。过了岭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理想的阵地了,因此就算九路军拼光了,也不能后退半步。否则,通化总部就危险了。”说到这他看了看大家:“今天,我军损失惨重,不过你们都要振作起来;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古今中外,皆莫如此。何况,我们面对的是小鬼子和卲本良的正规军。狭路相逢勇者胜,拿出我们的勇气,再和卲本良拼他个你死我活。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

  “我要的就是士气。好!是骡子是马,咱们战场上见。散会!”

  13-15

  (13)辽宁民众自卫军打通奉(天)海(龙)路战役打了一个多月,消灭日伪军两千三百多人。第九路军完成辽阳街牵制任务后,于九月末返回柳河境内,受命防守三源浦、五道沟一线。已经是晚秋季节,九路军需要抓紧准备过冬棉衣和粮食储备。军部新成立了一个勤务连,负责运输和存储物资。司令包景华和政治教官刘山村每天都要接见,来自各路军以及当地群众的慰问。副司令任志远、军需处长高松林、被服处长陈兴樵、军医处长刘子云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整天忙着收购粮食、赶制冬装、购买药品。参谋长王仁斋和政治处长李益文负责招募新兵、军政训练。政治大队长李青则负责阵亡家属的抚恤、伤残士兵的安置等等。九路军上下从司令到士兵在一片忙碌中,进入了初冬季节。王仁斋刚刚从歪头崖陶凤玲那里回到军部,司令的夫人宋颖就走了进来。本来司令部就在她家客厅里办公,只是一墙之隔,夫人送茶倒水已属自然;王仁斋看到她进来略微点了点头,说道:“有事吗?嫂子。”宋颖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走到跟前轻轻问道:“参谋长,有空吗?”“倒没有什么大事,您找我?”“有一个事,想和你谈谈。”说着,宋颖坐在了沙发上。“唔,夫人找我谈什么呢?”王仁斋笑着放下手里的文件,拉一把木椅坐在了她的对面。“王老师,我想你抽空去看看艳云吧!人家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哪?”王仁斋轻轻一笑:“嫂子,你说什么呢?我和李护士没有什么的。”“我知道没有什么?可你们都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你远离家乡远离亲人,你哥哥又成天忙于军务,我当嫂子的能不急吗?”说到这里宋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自从你上次受伤以后,我发现艳云特别关心你;凭着女人的直觉我知道她是爱上你了。”其实,宋颖比王仁斋只大两岁,她为人热情,乐意助人;特别关心王仁斋,刘山村和李成明这些北校出来的将领。“嫂子,看你说的。李护士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能看上我呢?况且现在也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啊!不打败小日本我是不会考虑结婚的。”“你呀?赶走小日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要等到啥时候啊!依我之见,你们先确定关系,明年一开春就结婚。就像我和你哥哥一样,两个人在一起不照样可以打鬼子吗?你们这些人哪!只有一门心思,国家大事固然重要,个人的事情也不能不办哪?其实,这也是你哥哥的意思。”“奥,我怎么没听司令说起呀!”“他呀,晚上说的话,白天一忙就给忘了!王老师,一会见到艳云,你可不能冷落人家呀?”宋颖说到这,拉着他的胳膊出了司令部;到了门口,她一指军医处说道:“艳云在前院大树下等着你呢,你过去聊聊吧!”“嫂子,这怎么能行呢?我,”没等王仁斋说完,宋颖使劲一推:“快去!”说着又挥了挥手。王仁斋实在不想扫了宋颖的一片热心,好在司令部离军医处不远,就过去说几句话吧!于是鼓足勇气来到了前院。李艳云站在院子中间的大树下,显得若有所思;看到王仁斋过来吓了一跳:“参谋长,怎么会是您!”“那么你以为是谁呀?”没等李艳云回话,王仁斋继续说道:“李护士,我可以坐一会吗?”李艳云“扑哧”一笑:“这又不是我家的,您想坐就坐呗!”说着,向后面瞅了瞅:“嫂子呢?她让我在这里等一会自己却溜了,参谋长没见到她吗?”“奥,是她叫我过来和你谈谈。”王仁斋一向不会撒谎,就照实回答。“那倒奇怪了,我又不是作战将领,参谋长想和我谈什么呢?”说着,李艳云竟然坐在他的对面。王仁斋稍微向后面挪了挪,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憋的他脸通红;喃喃说道:“最近,你还好吧?”“好着呢!怎么参谋长看我脸色不对吗?”“不不!倒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部队的生活还习惯吧?”“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呢?”“其实,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对伤员也体贴;我们的事,我想,”王仁斋刚说到这里,白玉仙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艳云姐,小龙哥回来了,你陪我去看看他好吗?”李艳云一边急着挥手,一边说道:“你先回去等一会,我一会就来。”“我也没啥事,就在这等你一会吧!姐,参谋长找你啥事啊!神神秘秘的。”不等李艳云回答,王仁斋说道:“玉仙,没啥事,那么你和李护士去看小龙吧!我刚好还有一点事就先回去了。”说着话,向俩人点了点头急忙转向司令部。李艳云看着他远去转过身来,狠狠地对白玉仙说道:“死丫头,你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你可坏了姐姐大事了。”白玉仙疑惑地看了看她,天真地问道:“啥大事啊!姐,是参谋长要处分你吗?”“啊,他要枪毙我了!走吧,烦死了,去找你的小龙哥吧!”李艳云假装生气的拉着玉仙就走。到了司令部,看到门口拴着两匹马;李艳云认得其中一匹就是李成明的坐骑。她不便贸然闯入,拉着玉仙的手说道:“走吧!到营房等他。”刚好李成明从司令部走了出来,他一把拉过坐骑就要上马,被白玉仙叫住:“小龙哥,你过来!”李成明身穿棉布黑裤,绸子夹袄,头上还带着白色礼帽;显得不伦不类,就像一个汉奸。见玉仙叫他,就急忙走了过来,看到李艳云先打了一声招呼:“艳云姐,今天咋这么清闲哪?”自从上次在洞口认识后,李成明一直这么称呼她。“还不是玉仙,死缠着要过来看你这个大英雄,没办法就陪她过来了。”李艳云把玉仙往前一推:“去吧!明天和参谋长说说,把你调到侦察连得了。”李成明听到这儿,忙俯下身子说道:“玉仙,快和艳云姐回去,我有要紧事!”“小龙哥,你快找司令说说吧,参谋长要枪毙姐姐呢?”“枪毙?”李成明一愣,抬头问道:“咋回事啊?艳云姐。”李艳云“扑哧”一笑:“快别听她瞎说,我是闹着玩的。”李成明瞅了瞅四周,见没人悄悄说道:“艳云姐,部队就要行动了,你和玉仙快回去吧!”说过翻身上马,策马向外跑去。看到他神色匆忙,李艳云猜想部队一定有什么大事,她拉着玉仙沿后院转了一圈,逐转向前院。一会儿,看到刘山村、李益文、乔荫堂、密心孝、陶凤玲、蔺秀义、高松林、李青等匆匆走进了司令部。(13)自打两个月前铁路沿线被自卫军占领后,奉天(沈阳)警备司令于芷山恼羞成怒;急忙从吉林、长春、哈尔滨等地调集日军三个联队和伪军董国华,卲本良部共三万余人;兵分四路在飞机、坦克、装甲车的掩护下,疯狂向辽宁民众自卫军驻地梅河口、柳河、兴京、清原、通化等地发起进攻。由于自卫军分散各地,无法互相配合;再加上大兵压境,来势凶猛。各部虽奋力抵抗,敌人还是突破了防线向纵深开进。我军一路抵抗,损失惨重;各路军残部只得向金川、抚松、蒙江(今吉林省靖宇县)、临江等山区退却。敌人已经进占了清原、山城镇、梅河口,正在攻打柳河。一旦柳河失手,三源浦就是最后一道防线。现在柳河吃紧,李成明就是从那里赶来报信的。包景华、任志远、王仁斋正在商议迎敌方案,丛继清又送来了总部的命令。王仁斋接过一看,封面上写有“十万火急”四个大字;他急忙拆开信封读到:辽宁民众自卫军总司令部命令:驻守三源浦之第九路军包景华部,命令你部竭尽全力在五道沟、三源浦一带设伏迟滞敌人进攻,务必坚持到11月30日晚;待掩护总部安全撤离后,迅速向长白山腹地转移。此令,总司令唐聚五。包景华说道:“形势严峻,不容迟疑。副司令,迅速组织军部向大北岔转移;参谋长,赶紧制定作战方案,立即组织实施;不得延误!”“是!”王仁斋迅速展开了地图。不一会儿,各部主官到齐。包景华开门见山地说道:“各位,于芷山调集三万人马,从安东(今辽宁省丹东市)、桓仁、兴京、清原四面向我进攻。敌之北路已攻破清原、山城镇、梅河口,柳河已岌岌可危。唐聚五将军命令我军在三源浦坚持两天,掩护总部撤退。安口镇方向已有梁希夫的十一路军驻守,不用我们牵扯精力;专心对付柳河方向的敌人就行了!敌人来势凶猛,长话短说,现在请参谋长下达作战命令。”王仁斋从座位站起,消瘦的脸庞显得相当严肃,他缓缓地说道:“经司令部研究决定,我军组成两道防线,坚持两天,确保总部安全撤离。现在我命令;一团乔荫堂部、二团密心孝部、独立营蔺秀义部,军部侦察连、炮兵连随包司令到六盘岭组织第一道防线;命令三团万松坡部、大刀队陶凤玲部,随我在三道岗一带组织第二道防线。命令军需处、军医处随部队出发,在五道沟组织战地救护和后勤保障。命令刘山村、李益文带领警卫连、勤务连随副司令行动,负责军部与后勤机关向大北岔转移。命令政治大队负责维持驻地秩序、安抚群众,发现骚扰百姓、强买强卖、趁火打劫者一律予以严惩;待军部全部撤离后,主动撤出三源浦。”待王仁斋说完,包景华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将领,一字一顿地说道:“响鼓不用重锤,十万火急;大家各负其责,马上行动!”会议结束后,各部按照顺序依次向北开进。包景华与任志远、王仁斋又商议了一会,握手言别,驱马追赶队伍。九路军各部急行军五个小时,下午三点多钟到达了指定地点。包景华刚刚赶到六盘岭,侦察员就赶来报告:“报告司令,柳河已经失守,敌人正在张贴安民告示,尚无南进的迹象。”“好!知道了。”包景华看到离天黑还有两个多小时,急忙把乔荫堂、密心孝、蔺秀义、丛继清、李成明、白明植等叫到身边,说道:“大家看,从柳河到三源浦只有几道关隘。一是驼腰岭,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是距离柳河太近,不等我们赶到,恐怕敌人就出现了。二就是这六盘岭,坡陡弯急,东面是峡谷,西面是高坡;便于隐蔽伏击。再就是三道岗,参谋长将在那里组织第二道防线。除了这三道关隘,小山头和三统河大桥阻击小股敌人还可以,遇到大队攻击胜算不大。因此说,这里是我们阻击敌人的关键所在,我们要充分利用这里的地形地物有效地阻击敌人。坚持一到两天,再撤往第二道防线。现在我宣布作战命令:李连长,侦察连继续观察柳河方面的动静,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密团长,二团担任正面阻击;这里路口狭窄,便于阻击,你们在公路上刨两道大沟,再埋它几十颗地雷,谅他也奈何不了我们。乔团长,一团在公路西坡构筑工事,东面是峡谷,敌人在正面受到阻击后可能拼命想在你那里撕开口子,那样你们的任务就艰巨的多。白连长,你们炮兵连把五门迫击炮架在半山坡上,当敌人爬坡时专打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缓解正面和西侧阵地的压力。蔺营长,独立营暂作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击。我的指挥位置在正面,二团。好!趁着敌人还没有上来,大家抓紧修筑工事。”九路军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战士们急忙抢修防御工事。已经是初冬时节,战士们勉强靠几把铁镐,几把铁锹修筑了简易工事。有的战士干脆找几根风干的木头,两边一搭就成了工事。大家忙活了半宿,吃了一点东西,卧在战壕里休息;冻得瑟瑟发抖,直到第二天早晨大家才暖和过来。次日,也就是1932年11月28日。邵本良以坦克、装甲车为先锋,后面是长长的车队。敌人仅先头部队就达三千人之多,浩浩荡荡地从柳河出发,妄想着两天内赶到通化与西进的董国华部实施对我军总部的合围。包景华接到李成明的报告,迅速向部队发出了信号。九时许,八辆坦克爬上了六盘岭,车轮滚滚,掀起的尘土遮住了后面的队伍。包景华向密心孝说道:“果然来者不善,否则我军不可能几天之内退出那么多城池。”密心孝附和道:“是啊!我带兵这么多年,还没看到过这阵势呢!”坦克在前开路,加大马力正在爬坡。六盘岭,顾名思义就是六道盘山道。从柳河出发,通过北面的驼腰岭是一路下坡,公路沿着沟底一直向前,到了这里就要翻过长长的盘山道。然后沿着岗梁向南延伸,到五道沟以后再下到沟底。上坡下坡,弯弯曲曲;却是通往通化的唯一通道。坦克转了几道弯,到了半山腰进入我军预设的地雷阵;随着几声巨响,前面的坦克被炸断了履带,歪歪扭扭地靠在了路旁。包景华向身后一挥小红旗,白明植的五门迫击炮“说话”了,向敌人的坦克,装甲车发射了三十多颗迫击炮弹。又有一辆坦克横在了公路,另外两辆装甲车向后退,结果翻进了公路东面的峡谷。此时,敌人的步兵还在山底;远远地听到前面的炮声,整队向我军阵地扑来。密心孝举起望远镜看了看,笑道:“邵本良真他妈牛B,连他妈尖兵都用坦克,可惜只炸掉了他两辆。司令,这小子要冲锋了,他妈的冲锋之前一定是一阵炮火;这里交给我,你先下去躲一会吧!”说着向身后喊道:“丛连长,李虎,掩护司令回指挥所。”其实,哪有什么指挥所呀!包景华连推带搡,被丛继清和警卫员李虎拉到了山顶,隐蔽在一棵大树下观察着战局。密心孝二团虽然有二百来人,其实只有一挺机枪和百十条步枪;正面阵地上这一百来条枪,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经过几次战斗,密心孝变得聪明多了。看到敌人要开炮的阵势,他让战士们退后一百米,阵地上只留下了三四个战士。敌人开炮了,显然是大口径火炮,比起自卫军的迫击炮来威力大的多。几十发炮弹落下,正面阵地几乎就给炸平了。敌人的坦克掉转炮口一边开炮,一边进攻;后面的伪军在十几挺机枪掩护下向我军阵地发起了冲锋。炮声一停,战士们很快进入了阵地;敌人距离我前沿阵地只有四十米了,密心孝一挥驳壳枪:“打!”一声令下,一挺机枪和一百多条步枪猛烈向敌群开了火。敌人集中火力向我军阵地反击,十几挺机枪压的战士们抬不起头来。伪军在机枪的掩护下疯狂地扑了过来,前面的伪军距离我军前沿只有二十米,后面是黑压压一片。密心孝向后面喊道:“白明植,炮火增援!”可是喊归喊,没有司令的命令白明植是不敢开炮的。看到伪军离得近了,密心孝骂咧咧喊道:“X他娘的,手榴弹伺候!”战士们纷纷撇出手榴弹,暂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敌人退到百米左右,准备再次进攻。包景华在山顶看得清楚,他不顾丛继清的劝阻跑到了前沿;趴在密心孝跟前,问道:“怎么样?”密心孝看到包司令在问,急忙说道:“司令,你咋过来了?他妈的白明植见死不救,如果他多开几炮,我能死这么多弟兄吗?”“你呀?就知道瞎吼,白明植一共就有七十发炮弹,等用完了咋办?战斗才刚刚开始,就是你们的子弹,手榴弹也要节省着用。”见包景华如此说,密心孝没了动静。敌人又开始进攻了,几辆坦克再一次充当了前锋;后屁股冒着青烟,沿着公路“轰隆隆”向我军阵地开来;被我军昨夜设置的巨石深壕挡在了前沿。坦克在距离前沿五十米的地方,向我军战士们开炮。我军阵地上硝烟弥漫,炸得战士们血肉横飞。很多新兵哪见过这阵势,丢下武器纷纷向山后逃匿。密心孝急喊:“回来,都他妈回来!”却无济于事,大约三十来人放弃阵地逃跑。密心孝心急如焚,一边喊话一边从后面追去,试图召回那些逃跑的士兵。结果一发炮弹飞来,他一个踉跄,靠在路旁树上才没有倒下,他的背部却被弹片撕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包景华知道:敌人的坦克一旦越过障碍一路冲杀过来;我军仅靠机枪,步枪和手榴弹是无法阻挡的。他一狠心向白明植发出了炮击的命令,几十发炮弹呼啸着飞向敌群,暂时压退了敌人的进攻。密心孝不顾后背流着鲜血,又回到了阵地。包景华对他和丛继清说道:“敌人马上就要组织新的进攻,二团暂时退出阵地到后面休整;有独立营接替正面阵地,执行命令!”丛继清向独立营发出了司令的命令。可是密心孝坚持留下,包景华厉声说道:“密团长,这里是战场不是游戏场;执行命令!”密心孝看到蔺秀义已经带领独立营进入了阵地,这才带领二团撤出了战斗。敌人组织了第三次进攻,独立营的装备在整个九路军是最好的;人手有枪,仅机枪就有三挺。而且,战士们经历的战斗也是最多,他们不慌不忙地扣动着扳机,尽管仍然是敌人猛烈的炮火,正面阵地在独立营脚下纹丝不动。敌人改变了战术妄图从西侧迂回,包围我正面阻击部队;结果又遭到了乔荫堂一团的强烈阻击。伪军退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三百多个鬼子的冲锋。西侧阵地上一团200多名战士居高临下射击,没有枪支的战士们狠劲向下撇手榴弹,砸石头;鬼子在一顿炮火后,使用起火焰喷射器向我军阵地喷火,西侧阵地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关东人都知道现在是草木干旱季节,喷射器喷出了火苗立刻把山坡上的树枝孤叶燃起,战士们在烈火中被烟熏火撩实在难以支持,有的干脆跑出阵地向四野狂奔。包景华通过望远镜看得很清楚,如果不采取有效措施鬼子就要冲破防线了。他一狠心向白明植喊道:“快!向小日本开炮,别让他们冲过一团防线。”九路军仅剩的二十多发的迫击炮弹,准确地落在鬼子群里爆炸。炮兵连打光了所有的炮弹,白明植和三十多名战士只能加入到步兵队伍救助伤员。战斗已经进行了四五个小时,自卫军伤亡近半;没有后续部队的支援,很难继续支持下去。敌人遭到炮火袭击暂时退了下来,而等待九路军的是更加残酷的战斗。包景华向蔺秀义交待了几句,带着重新进入阵地的密心孝二团向西侧阵地赶去。到了一团阵地一看,其状惨不忍睹;被烧伤的战士十有**。有几个战士的手脚粘连在一起,疼的嗷嗷直叫。还有几个队员,脸部都被烧焦了,面目全非;即使那些轻伤者,手脚和脸部都有烫伤,衣服也被烧了一个个窟窿。救护队几个卫生员,正在抢救重伤者。包景华看到此景,也一时不知所措;他向乔荫堂、密心孝、李成明、丛继清、白明植等说道:“弟兄们;通化总部需要撤离,军部机关、家属、伤员也需要撤离;没有两天时间是不行的。因此,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今天晚上,然后撤到三道岗与三团,大刀队会合;就算打到只剩一个人,也要再坚持一天。伤亡要比我们意想的要多得多,仅靠救护队是不行了。白连长,李连长;你们带着侦察连和炮兵连的弟兄,赶快把这里的伤员背到山后,再组织群众护送到五道沟。记住我们只能坚持到晚上;一定要快!另外,告诉高青林快送些吃的过来,让弟兄们利用战斗间隙垫补一点,我们就是战死了也不能做了饿死鬼。拜托了,弟兄们!”说过向周围的弟兄拱了拱手。包景华刚说完,乔荫堂急道:“司令,等鬼子再上来我们冲过去和他肉搏吧!这样鬼子的炮火和喷火器就失去了作用。我和二团的弟兄们加起来还有二百多人,来他个白刃格斗。兴许胜算能多一些,您看呢?”“乔团长,小鬼子精于拼刺,而我军战士大多数带着伤,万不得已不能和他硬拼。一会儿,让几个枪法好的弟兄先期藏在两侧,专门瞄准那些军官和机枪手。这样,再配以正面厮杀可能效果要好一些。”“好吧!就按司令的意思办。”乔荫堂说道这里,李成明已经赶了回来,他跑到包景华跟前说道:“司令,高处长让我告诉您!大泉眼的姜成海听到我们在这儿打仗,就带着几挂马车赶来支援,把重伤员已经送回了三源浦。另外,乡亲们还送来了不少大饼子和咸菜,我都带回来了。”说着,他和战士们给大家分发着这些玉米面饽饽和咸菜疙瘩。包景华接过一个大饼子,向身边的战士们说道:“弟兄们;吃,坚持到晚上就是胜利。”说着,自己带头吃了起来。敌人开始了密集的炮击,九路军阵地上又落下了近百发炮弹。阵地的上空浓烟滚滚,烧焦了的尸体散发着腥臭味。每落一发炮弹不是大树被拦腰炸断,就是草皮石块被炸起,把很多人都埋在了战壕里。战士们被烟熏火燎,只露出眼睛和雪白的牙齿,已经很难认出他们都是谁了。这是九路军成立以来最残酷的战斗,以至后来幸存的人们都不敢提及这段往事。乔荫堂一边射击,一边观察,突然被落在身边的炮弹埋在战壕里;待队员们扒出来一看,身上多处负伤,人已经昏迷过去。几个队员马上把他抬上了担架,抬下阵地。他从昏迷中醒来,看到自己躺在担架上,说啥也不肯走;刚好被包景华看到,安慰他道:“乔团长,这里有我们呢!你就放心地下去包扎吧!”说着一挥手,几个队员抬着乔荫堂下去了。一阵炮火过后,敌人开始冲锋了。在机枪的掩护下,五百多个伪军和三百多个日本鬼子端着刺刀分别向侧翼和正面阵地冲来。九路军哪儿还有预备队了,包景华看到蜂拥而来的鬼子,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弟兄们,揍这些小日本。”鬼子距离阵地只有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了;密心孝一跃而起:“弟兄们,和小鬼子拼了,杀!”说过带领一团,二团的战士们冲下阵地;正面阵地上蔺秀义:“杀呀!”带领独立营战士们也冲出了阵地;所有的战士大喊着“杀呀!”都冲向了敌群。一场恶战开始了,九路军和鬼子,伪军搅在了一起。战士们抱着必死的决心用枪刺,用刀砍,用牙咬,用石头砸。敌人人多势众,我军视死如归。有的战士肠子都流出来了,他们用一支手捂着,另一支手仍然挥舞着大刀继续战斗。有的两腿被炸断,但仍然爬到敌人的尸体旁捡起步枪,蹲在那里举枪射击。一个个血肉模糊的队员,在敌人看来就像凶神恶煞一般,不敢轻易靠前。三百名队员与八百多个鬼子,伪军混成一团,难解难分。包景华知道,如果再僵持下去,我军孤立无援很难坚持。正在这危急关头,李成明、白明植带着侦察连、炮兵连五十多名战士“杀呀!”冲进了搅杀的队伍,可是敌我双方兵力仍然相差悬殊。“弟兄们,冲啊!”包景华一回头,看到陶凤玲带着大刀队冲了过来;他看到了希望,向正在冲杀的战士们喊道:“弟兄们,咱们的增援部队到了,杀呀!”陶凤玲的大刀队可是今非昔比,原来的老班底再加上王松年余部,都是身经百战武艺出众的精兵强将;近身肉搏正是他们的长项,耍起大刀来以一当十,气势不可阻挡。九路军弟兄们精神大振,“冲啊!杀呀!”奋不顾身地冲向了敌群。陶凤玲冲到了包景华跟前,埋怨道:“司令,你咋也冲锋了;这里交给我,快回指挥所吧!”“陶大哥,你来的正是时候;否则丢掉阵地,我可无颜再见唐司令了。”说着话,包景华冲过去高兴地同陶凤玲握了握手。陶凤玲说道:“参谋长听到这里密集的枪炮声,估计遇到了劲敌;让我带着队伍赶来增援。他在那里准备好了,实在坚持不了,他让你先撤到三道岗。”“好!先打退这股敌人再说!”一团,二团和独立营在大刀队强有力的支援下,终于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回到阵地,包景华把几个将领召集在一起,重新进行了部署。有密心孝统一指挥一,二团仅存的一百多个弟兄负责西侧阵地,正面仍有蔺秀义的独立营。军部直属的侦察连,炮兵连补充到独立营;刚刚到达的陶凤玲大刀队作为生力军和总预备队,专等冲锋时使用。约过了半个小时,敌人又开始了炮击。敌人开始冲锋了,背着喷火器的鬼子跑在最前面,再一次向我军阵地喷射起火来;好在我军战士们都撤到了后面,没有造成伤亡。有了陶凤玲大刀队的增援,其他营团也补充了一些弹药,这样坚持到了晚上;包司令带着队伍撤到了三道岗。(14)到了三道岗,包景华清点了一个人数;撤下来一团、二团、独立营和军部直属的侦察连、警卫连、炮兵连,总人数剩下不到一百五十人;加上万松坡的三团和陶凤玲的大刀队,还有四百多人能够继续战斗。他顾不得歇息,连忙召开了紧急会议。看到将领们已经到齐,直截了当地说道:“明天的战斗一定更加残酷,你们看有什么好办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沉默不语。面对敌人的坦克、装甲车,九路军没有了招数。沉默良久,蔺秀义突然站了起来,他冲大家说道:“我们以前所以屡战屡胜,靠的是游击战术。对付敌人的坦克,我们没有重武器真拿它没有办法;我看咱们把四道沟大桥炸了,就算鬼子过了河,没有了坦克装甲车的支援,也成不了太大的气候,我们再寻找战机消灭他们。至少可以推延时间,掩护通化总部安全转移。明天的战斗也是一样,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从三源浦到通化一百多里地总有战机可寻。现在关键是军部机关要加快转移,这样我们打起仗来要轻松的多。”听到这里,王仁斋也说道:“蔺营长说的对;司令,我想我们在这里再坚持一天,然后转到荆山屯、吕家堡、通沟岭一带再伏击敌人,至少还可以拖延他一两天。问题是我军机关要在明天一天内保证全部撤离。”“嗯!我马上通知副司令,让他们连夜组织民工车队保证明天全部撤离。大家看,还有什么办法?”密心孝说道:“现在我们的地雷也没有多少了,靠它抵挡那么多坦克装甲车是不可能的;要不这么办,我们拿出一半零星地埋在公路上;一可以炸死更多的敌人,二可以迟缓敌人进攻的速度。”“好!就这么办!”包景华随即向大家说道:“明天三团负责正面阻击,一团、二团和独立营埋伏在北侧山上,有密心孝统一指挥;长距离展开,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陶风玲的大刀队埋伏在路南的树林里,当敌人穿过树林时展开白刃战。侦察连负责埋设地雷和观察敌情,炮兵连负责破坏四道沟大桥,警勤连连夜赶回三源浦协助军部转移。只要坚持一天,等军部转移一切都好说了。大家回去以后一定要做好弟兄们的工作;明天,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坚持到天黑。”“是!”军官们纷纷回到各自的队伍。包景华和王仁斋又商议了一会,靠在炕头打了一个盹。次日早晨,敌人从五道沟出动了。前面有六辆坦克开路,后面是鬼子和伪军的大队人马。出了五道沟还不到二里地,前面的坦克就压响了一颗地雷;敌人以为遇到埋伏急忙散开队形,可是等待他们的只是稀疏的枪声。这样反复多次,距离三道岗不到十里的路程,敌人整整走了三个多小时。三道岗在五道沟与大泉眼之间,是公路上连着的三道岗梁。从东向西一共有三道,被称之为一道岗,二道岗和三道岗,其中数三道岗最为险恶。沿着公路北面是一道长长的山岭,山不高却很长,从五道沟一直延伸到四道沟东面的小山头。公路的南面则是深十余米峭壁,峭壁下是滚滚三统河;紧挨着三统河是一个三角形的柳树丛,树不是很高但很密。鬼子的坦克沿着狭窄的公路开了过来,连续通过了几次地雷阵,使他们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坦克一字排开过了头道岗,又过了二道岗,都平安无事。刚到三道岗沟底,随着“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前面的坦克被炸的横在了路边。北侧山坡上顿时枪声大作,密心孝、蔺秀义带领一团、二团和独立营的战士们居高临下,机枪、步枪、洋炮,还有大块的石头纷纷砸向敌群。只有七八米宽的公路上哪有藏身之处,站在卡车上的伪军纷纷中弹落地。道路很窄,前面是坦克,后面又是长长的车队。为了躲避山坡上的攻击,伪军只好下车躲在路边的树木,石头和土哇里进行还击。在我军视线里暴露无遗,刚好成了靶子。王仁斋向包景华说道:“司令,你还是回指挥所吧!”“没事,我倒要看看他邵本良有多大能耐。”敌人一边还击,一边撤向路南的树林。距离树林只有三十米了,陶风玲问道:“参谋长,攻击不?”没等王仁斋发话,包景华说道:“再等等,给他来个措手不及。”敌人慢慢靠近了树林,眼看就要踩到我军战士了。王仁斋“冲啊!”“冲”字未及落地,陶风玲:“弟兄们,冲啊!”就杀了出去。大刀队再一次大显神威,窜进密集的敌阵横冲直闯。陶凤玲把大刀往身后一插,顺手抽出两边驳壳枪,“啪啪”一路点射,不一会就撂倒了五六个鬼子。中队长郭大刀也不示弱,挥舞着铡刀片子如入无人之境,一会功夫也砍翻了三四个伪军;另一个中队长叫‘孙猴子’,灵巧的很,虚晃一招突然转到鬼子后面就是一刀,而且招招显灵。大刀队一百多名弟兄没有一个孬种,敌人尽管在人数上占有明显优势,但道路狭窄难以施展,占不到一点便宜。前面喊杀声冲天,后队却不得靠前,伪军只得在坦克的掩护下退了下去。战场恢复了暂时的宁静;包景华探出树林,举着望远镜向东看去。远远的看见敌人好像在调动炮兵,不好!他赶紧向警卫员喊道:“李虎;快通知各部撤出阵地,敌人要开炮了。”话音未落,炮弹纷纷落了下来;李虎从树林里窜出来扑到包景华身上,王仁斋见状也跑了过来,责备他道:“司令,你怎么跑到前面来了,这里就交给我了;快撤!”然后把眼一瞪,喊道:“李虎!”“到!”“你是干什么吃的。保护指挥员是你的首要职责,无论战场形势如何严峻,你都要确保司令的安全,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半步。明白吗?现在我命令你,马上保护司令退到四道沟大桥;不得延误,否则军**处!快!执行命令!”“是!”李虎立正回答,然后一挥手,过来两个战士架着包司令就走。王仁斋目送包司令远去,这才稍微放宽了心。大炮一停,敌人又上来了。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整连整营梯队式的冲锋,一拨退下去又上来一拨,施展起车轮战术,不给我军丝毫喘息的机会。战场形势异常严峻,阵地上硝烟弥漫,狼烟四起;九路军冒着密集的炮火和集团式的冲锋,打退了日伪军的七次进攻。原来四百多人的队伍,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现在已经不足三百人了。第八次冲锋又开始了;这一次敌人改变了部署,四辆坦克一辆跟着一辆一字排开,开进了公路与树林之间一段空地;现在是初冬时节地面上已经结了冻,坦克居然撕开一道口子闯了过来。前面阻击的万松坡三团,没有料到敌人这一招,拼命开枪撇手榴弹都无济于事。步枪,机枪一阵疯狂的扫射,暂时挡住了坦克后面的步兵。几辆坦克冲破了自卫军的防线,横冲直撞;几名来不及躲避的战士,被坦克碾进了履带,顷刻间被压得粉碎。战士们提着步枪围着坦克转着圈,不是被碾死,就是被坦克上的机枪扫中,难以幸免。王仁斋看到这情景,急忙喊道:“李成明,快去通知万松坡不要与坦克纠缠,快撤到山坡上阻击敌人的步兵。”“是!”李成明应声而去。他又转向朴相根说道:“小朴,用旗语告诉密心孝,放掉敌人的坦克,专打后面的步兵。”“是!”朴相根说着,向对面的山坡挥起了小红旗。我军尽管调整了部署,敌人还是步步紧逼冲了过来。王仁斋看了看天空,距离天黑至少还有两个小时,他转向身边的陶风玲说道:“陶大哥;士者,气也;战士们的士气往往决定着一场战斗的胜负,我希望看到你们大刀队再显神威。”他把“再显神威”四个字说得特别重。“参谋长,放心吧!等敌人再近一些,我们就冲上去与他展开肉搏。”陶凤玲说过,转向身后喊道:“猴子,大刀;你们过来!”“大队长,我们在这,您就下命令吧!上刀山下火海,咱们决不当孬种。”陶凤玲看了看手下两个爱将,低沉而有力地说道:“郭队长,一会儿你带着几个身手敏捷的弟兄冲近敌人的坦克,想办法砍了那几个坦克上的枪手。孙队长,我们带领其他弟兄迅速堵住三团阵地的缺口,不许一个步兵靠近正面阵地。告诉弟兄们,我们大刀队是九路军的劲旅,谁也不许当孬种。明白吗?”“放心吧!大队长,没有人会当孬种的。”“好!准备冲锋!”说着陶凤玲脱掉了身上的夹袄,尽管已经是初冬时节,他全无一点寒意。战士们看到大队长威风凛凛的样子,也纷纷脱掉夹袄准备冲锋。王仁斋看着这些视死如归的战友,动情地说道:“弟兄们,我会让密团长,万团长他们支援你们的。”“别介,他们都带着伤恐难展开肉搏,还是专心对付后面的鬼子吧!这样也可以减轻前面的压力。”说到这里,陶凤玲一纵身,向战士们吼道:“弟兄们,大家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十人齐声呐喊。“好!是骡子是马,咱们战场上见!弟兄们,冲啊!”陶凤玲身先士卒,第一个冲进了敌群,“杀啊!”几十人奋勇当先,其气势犹如几百人的队伍。敌人哪见过这阵势,正在进攻的伪军被吓得目瞪口呆。陶凤玲和战士们挥舞着大刀如入无人之境,不躲不闪,横劈竖砍,刹那间撂倒了二十多个伪军。不足一百人的大刀队和三百多个伪军交织在一起,杀的是难解难分。郭大刀和几名武艺高强的战士,趁机跳上坦克,砍翻了那些机枪手。几辆坦克孤零零地在那里孤军奋战,尽管我军还奈何不了它,可是它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威风。大刀队的决死拼杀精神,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斗志。蔺秀义已经忘记了参谋长固守山坡的命令,把驳壳枪一挥,大喊着:“弟兄们,冲啊!”带领独立营的战士冲下山坡。万松坡见状也不甘示弱,抄起一把步枪“弟兄们,支援大刀队,冲啊!”带着三团也加入了拼杀的队伍。密心孝看到弟兄们纷纷冲下山破,急忙向几个机枪手喊道:“机枪,阻击后面的敌人!”说着话,“啪啪”向后面的鬼子开了两枪。随即,两个团的四挺机枪向敌人的后队扫去。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九路军队员抱着必死的决心奋力拼杀,伪军仗着人多势众不肯退让,双方是一场混战。陶凤玲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后面是光着臂膀的大刀队战士。蔺秀义手持双枪,左右开弓;独立营连长金山端着刺刀,见到伪军不躲不闪照直了就刺,准保见红;独立营另一个连长李明翰则跳来跳去,跳敌身后冷不防就是一刀,也是刀刀见血。三团副团长万松坡刺刀捅弯了,用枪托砸;枪托砸断了,随手拽起一根木棒上下挥舞,和两个伪军进行较量;结果砸倒一个伪军,自己也被另一个伪军刺伤。侦察员‘鬼子刘’身材矮小,与敌拼杀显得吃亏;他把步枪压满了子弹,等到和伪军拼刺照准了胸脯就是一枪,占尽了便宜。王仁斋知道虽然九路军暂时占到了上峰,一旦后面的鬼子杀过来;我军区区不足三百人的队伍是难以抵挡的。是战,还是退,正在进退两难之间;李虎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参谋长;司令和军需处,军医处已经安全撤到了三统河南岸。总部传来了消息,已经安全撤出了通化城;另外,我军机关也已撤离完毕。司令让你尽快撤出战斗,马上赶到三统河南岸集结。报告完毕!”王仁斋终于舒了一口气:“好,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司令,我带领队伍随后赶到。”“是!”李虎转身走了。敌人在我军奋勇反击下,已经开始退却。王仁斋向身边的朴相根说道:“小朴,用旗语通知部队停止追击,迅速返回阵地。再告诉密团长,带领队伍沿着山梁向西撤退,到四道沟大桥集结。”过了一会,陶凤玲带着队伍回来了,每个队员身上都挂着彩。看到王仁斋劈头就问:“参谋长,咋这么早就收兵了?”“陶大哥,我们已经胜利完成了阻击任务,包司令命令我们马上赶到四道沟大桥;大家快穿上衣服,迅速撤出战斗。”“怎么,这就要撤?”“是的,执行命令!”王仁斋、陶凤玲带领大刀队弟兄钻进了树林,剩下不足四十人的队伍中一半以上都带着伤,他们相互搀扶着沿三统河北岸撤了下来。穿过树丛,跑出五六里地撤到了四道沟大桥。包景华看到王仁斋带着队伍撤了过来,急忙迎上去问道:“参谋长,队伍怎么样?”“剩下不到二百人。大刀队已经撤了回来,密团长、蔺营长他们也会马上赶到。”王仁斋一回头看到大桥安然无恙,急切的问道:“司令,大桥咋还没炸呀?”包景华解释道:“这是白明植搞的鬼,桥柱子都已经锯断了;人上来没事,坦克一上来准保掉进河里。”“奥!”王仁斋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河岸上。过了一会,密心孝、蔺秀义带着队伍回来了。他一边跑一边喊:“快!快准备炸桥,敌人马上就到了。”包景华、王仁斋急忙赶过去问道:“队伍都回来了吗?”密心孝说道:“都回来了。”“好!参谋长,马上集结队伍向大北岔转移。”“是!”王仁斋正要集结队伍,陶凤玲走了过来,走到包景华、王仁斋身边说道:“司令,参谋长;我还是要回到歪头崖,还是那句话,随叫随到。”包景华看到大刀队不到四十人的队伍,走过去和他拥抱了一下;说道:“陶大哥,这次战斗大刀队功劳最大,伤亡也不小。你们距离三源浦太近,一定要多加小心。好!咱们回头见!”“司令,参谋长;你们多保重!”陶凤玲说过话,带领队伍走了。包景华、王仁斋带领九路军余部穿密林,翻山岗,向大北岔方向转移。队伍刚刚撤退,四辆坦克威风凛凛的开了过来;一辆坦克上了桥,又一辆坦克上来了,只听“轰隆”两声;坦克带桥都掉进了三统河。敌人只得停下来搭设便桥,这样折腾了四五个小时,于当日晚八时许进占了三源浦。(15)陶凤玲带领不到四十人的大刀队,直接开到了歪头崖驻地;九路军其他各部都顺利地撤到了大北岔。通化、柳河、兴京、海龙等地的自卫军各部损失严重,先后撤到了金川、蒙江、抚松、临江一带。九路军孤掌难鸣,留下伤员藏在大北岔密林里养伤;仅存的二百多人撤到了长白山腹地。敌人占领三源浦、通化等地后,对附近村镇进行了疯狂的围剿;一些藏在群众家里养伤的抗日志士纷纷被捕,遭到了血腥杀害。大刀队有一个文书,姓权,是朝鲜人。被日本人残酷的镇压吓破了胆,叛变投靠了小日本。有一天晚上,陶风玲回到歪头崖脚下的尹家街家中;半夜被狗叫声惊醒,他见势不妙便跳后窗逃脱。赶往营地时,看到一百多个鬼子正向大刀队驻地包抄过去,陶凤玲急忙抄近路先敌一步到达了驻地;把睡梦之中的战士们摇醒,撤到了山南的密林。也就是脚前脚后的事,敌人包围了大刀队驻地;鬼子偷袭失败恼羞成怒,返到尹家街后把陶风玲二十六岁的妻子和四岁的儿子小石头抓到了宪兵队。陶凤玲的妻子也是一位巾帼英雄,敌人百般拷打也没有使她屈服。惨无人道的小鬼子把她押到宪兵队,几个鬼子上去扒光了她的衣服要强行**,她是宁死不从。一个日本曹长拿着指挥刀把她逼到了床上,搏斗中被陶凤玲的妻子咬断了两根手指头。恼羞成怒的小鬼子拿起指挥刀,向她胸部连刺十几刀将其母子杀害;在三源浦南门的钓鱼台山上,喂了日本守备队的狼狗。大刀队的弟兄闻听义愤填膺,纷纷要求下山替嫂子报仇。陶风玲强压怒火,劝阻队员们不能盲目行动。把队伍交给郭大刀,自己带着孙猴子下山了。陶风玲和孙猴子来到了三源浦。他们先到集市转了一圈,然后到了南街后道的警察署附近转悠。等了半天也不见叛徒权文书的身影,没办法只得到附近的小酒店吃了一点饭。他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警察署门口。中午刚过,陶风玲眼睛一亮,对孙猴子说道:“来了,除掉他以后向南撤退,立即出城。”二人急忙迎了上去。权文书看来刚刚喝过酒,嘴里哼着小调晃晃悠悠的向警察署走去。一抬头,看到了迎面过来的陶风玲二人。吓得他撒腿就跑,一边跑着一边大喊:“快来人哪!陶胡子进城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陶风玲几个箭步赶了过去,一把搂着权某的脖子:“妈了个巴子,你也有今天。”说着,从身上掏出匕首顺着脖子一抹,把他的脑袋卸了下来。他把脑袋往地上一扔,说了声“撤!”二人向南跑去。岗楼上站岗的警察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上句不接下句的喊道:“快快快!陶,陶,陶胡子来了。”待警察们持枪跑出警察署,陶风玲和孙猴子已经跑出一百多米。二十多个警察紧随其后,咋咋呼呼地跟了过来。陶风玲向孙猴子说道:“小孙;你快跑,我掩护你。”“不!司令,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大刀队不能没有你。你快撤。”说着掏出手枪“啪啪”两枪,撂倒了一个警察。听到枪声,从南面过来十几个伪军堵住了他们的去路。陶风玲一看,不好!这条后道,南北两个出口都给封住了。他看到西面有一个还没有竣工的砖瓦房,他顺着脚手架爬了上去。敌人很快包围了这栋小房。二人扒下几块瓦,钻进了棚顶。孙猴子道:“司令,现在没有了退路,跟他们拼了吧!”陶风玲道:“你我分头迎敌,只要坚持到晚上就有办法出去。注意隐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好!”孙猴子向西面爬了过去。陶风玲扒了五六个小口,转着圈向外射击。他透过瓦缝一看,几个伪军从脚手架爬了上来。他从里面爬到脚手架附近,扔出一颗手榴弹。把伪军和脚手架都炸上了天。这样又坚持了一会,敌人也爬上就近的房屋向这边射击。“猴子,不要老是呆在一个地方,否则就没命了。”他向西面的孙猴子喊道。“放心吧!司令。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敌人在外面咋咋呼呼的喊道:“快拿柴火,烧死他们。”于是,一些警察从附近的民宅抱来柴草,在屋子里放起了大火。滚滚浓烟透过板逢,天窗飘入天棚。陶风玲心想,这样呆下去,不被打死也要被熏死。他从衣角撕了一块布蒙在嘴上,慢慢向西爬去。孙猴子蹲在那里咳嗽不止:“司令,不行了,撤吧!”“快扯下一块布,撒泡尿弄湿了再堵在嘴上;那样就好一些。”陶风玲说着爬到紧西面,利用瓦缝向西望去。从这里向西再过两家就是城墙,他知道过了城墙就是一条小河。但是如何爬过两丈多高的城墙呢?奥!有了,他看到了城墙边上的几棵大杨树。敌人停止了射击;却不断向空房里扔柴草,烟越来越大。“我们也优待俘虏,赶紧投降吧!要不然烧成灰,就他妈后悔也来不及了。”陶风玲对孙猴子说道:“你跟着我!”然后,爬到了西角。扒掉几块瓦,从房顶跳了下去。孙猴子也学着他的样子跳了下去。二人是学过功夫的,身手敏捷,到了城墙边才被房顶的伪军发现:“不好了!他妈的跑了。”一个当官的喊道:“快包抄过去,他们跑不了。”陶风玲二人,把手枪往腰里一插;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城墙。城墙上两个看热闹的哨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啪啪”两枪,双双倒地。二人纵身一跃,跳下两丈多高的城墙。陶风玲说道:“猴子,不能缕着城墙跑,前面还有岗楼呢!跟我来!”他跑到小河边,利用柳毛子(小柳树)做掩护向南奔去。南面就是钓鱼台小山包,二人爬到了山顶。如果继续向南跑下去,趟过河再过三百多米就进入山林了。“司令,快撤吧!穿过那片柳毛子就好办了。”孙猴子催促道。此刻,陶风玲两眼一红,他看到了妻子那颗头颅还悬在南城门,那里就是妻子喂狼狗的地方。他决意不走了:“猴子;你回去和郭大刀把队伍给我带好。老子不走了,和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司令,你不是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只要咱们的队伍在,就不愁杀不了鬼子。走吧!”孙猴子拉着陶风玲近乎哀求的说道。“你快给我滚!再晚就来不及了。”陶风玲俩眼冒火,怒视着围过来的敌人。北面的伪军此刻才翻过城墙围了过来,南门的十几个鬼子也从东面向钓鱼台逼近。陶风玲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向小鬼子瞄准;一枪一个,弹无虚发。陶风玲不仅武艺高强,枪法在九路军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顷刻间撂倒了三四个鬼子。北面的伪军,在孙猴子的枪下也倒下了两三个;躲在山跟下“冲啊!杀呀!”的就是不敢靠前。这样僵持了一会,鬼子的一个曹长从城里过来督战,敌人又开始了进攻。陶风玲一看,四面都是敌人,孙猴子想走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安心杀敌吧!于是说道:“猴子,我们转着圈打他个狗日的。准备好手榴弹,到时候让敌人尝尝咱们的厉害。”敌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已经爬到半山腰了。陶风玲拿起手榴弹向鬼子集中的地方抛去,只听“轰隆轰隆”两声,小鬼子又倒下了三四个。趴在那里不停的射击,进攻的速度显然慢了许多。陶风玲看到,敌人从南门搬来了三门迫击炮。他心想,不好!敌人如果开炮,他和孙猴子连同这几十平方米的山头就要被炸的粉碎。他四处踅摸(观察)了一会,向身后的孙猴子问道:“猴子,你还有几棵手榴弹!”“一棵!”“我也剩一棵。敌人搬来了迫击炮,如果坚持下去咱们等不到天黑就要见阎王了。咱们向南面的伪军甩出手榴弹,然后趁着烟幕向西南撤退;穿过那片柳毛子再上山。”“不打了?”孙猴子不无遗憾的说道。“还打个屁,再磨蹭一会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把手榴弹准备好!”陶风玲拧下手榴弹保险:“扔!”“轰隆轰隆”两声后,俩人迅速向山下撩去。身后的山头上“轰隆轰隆,”立刻落下了十几枚炮弹。南面的伪军不知就里,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陶风玲二人踩着活人的脑瓜骨就冲下了山。等他们跑出去三十多米了,才听见身后大喊:“不好了,陶胡子又跑了。”随即,一阵“哒哒哒”的机枪声,跑在后面的孙猴子应声倒地。陶风玲看到孙猴子背部中了两枪,鲜血直流。他急忙扯下衣服堵住了伤口。孙猴子道:“司令;我掩护,你快撤!”“滚他妈犊子,要死就死在一块;我陶风玲是贪生怕死的人吗?”说过背起孙猴子就跑。后面的敌人很快围了过来;陶风玲背着孙猴子趟过了小河,已经是初冬时节,河水冰凉刺骨;好在河面不宽,陶风玲背着孙猴子过了河。他像兔子似的左串右跳,躲避着敌人的子弹。跑了一会实在是跑不动了,他放下孙猴子喘了一口气:“猴子;他妈的,咱俩可能就交代这了。不过,没关系,早他妈够本了。”“司令,你走吧!”“别他妈废话,我这还有十几颗子弹呢,怕个*!走!”喘了一口气,背起孙猴子就走。上到半山腰,敌人已经追了上来。陶风玲把孙猴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拔出了手枪:“猴子,跟老子学着点;看我怎么消灭这帮狗杂种。”说着“啪”一枪,跑在最前面的鬼子应声倒地。他得意的说道:“看着没?学吧!”说着“啪”又是一枪,又一个伪军应声倒地。敌人“砰啪”“哒哒哒”的一阵扫射,打得树上顿时多了几十个窟窿。陶风玲被压制在大树后面,不敢动弹。“他妈的,如果有一挺机枪就好了。猴子;别怕,两边都是悬崖,只要守住这个沟口敌人是上不来的。”孙猴子把手枪和十几发子弹扔了过来:“司令;你多保重,我慢慢爬向山顶。”陶风玲说道:“别吹牛X了,这么陡峭的山,就是好人爬上去也困难,何况身上有伤。”说过“啪啪”又撂倒两个敌人。陶风玲双手使枪,弹无虚发;敌人在督战队监督之下是爬爬停停,犹如蜗牛一般。“司令,多保重!我他妈来世还跟着你!”陶凤玲一回头,看到孙猴子一纵身,跳下了几十米深的悬崖。“猴子!”陶风玲急忙跑到他跳崖的地方,可是孙猴子已经摔的血肉模糊。“猴子;我们说好生死在一起的,你他妈的为什么这样?”陶风玲大喊道。一棵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臂,他艰难地爬起向山后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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