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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家族_林猹【第一部完结】(30)

  被佘义拿着,像一只被老鹰捉住的小鸡一样,来到袁崇焕面前。

  “仓啷——”袁崇焕腰中剑,已经出鞘。看样子,竟是非要将祖大寿斩首不可。

  “扑通——”祖大寿向来不服什么人,可是,不知为何,今日见了袁崇焕,竟然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求道:“求大人开恩。小人也是料这座城守不住,才敷衍了事的。今日见了大人天威,才知道守城之事,原不足虑。小的愿意将功折罪,听命于大人麾下,以效犬马之劳!”

  “守城之事,休要再提起。”袁崇焕也有意用此人,便道,“本官既然奉命来此,自当与此城共存亡!你只管安心筑城,其他事情,一概休管!”

  言毕,又对众官兵、百姓说道:“本官今日起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如若有违誓言,有如此剑!” 

  将手中剑提起来,单掌往剑背上奋力一击,“嚓”的一声,长剑断为二截。

  明晃晃的断剑,插在地上,摇晃不定。映着阳光,耀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立誓完毕,袁崇焕又第一个跳下沟壕,亲自搬石运料,参加筑城,与士卒共苦。

  这一来,人心大大鼓舞,很快,宁远城修建起来。城墙高三丈二尺,城雉再高六尺,城墙墙址广三丈,城高墙厚,成为关外的重镇。

  袁崇焕在宁远训练士卒,做好准备,这时候,努尔哈赤也带领十几万大军,来到了宁远城下。

  努尔哈赤有十三万人马,而明军只有一万多人。但是,袁崇焕毫不畏惧,反而大大地焕发出英雄气概。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片茫茫的风雪中,袁崇焕召集全体军卒,正在举行声势浩大的誓师大会。

  点将台上,放着一排酒碗。旗帜飘扬,三军无声。天地之间,一片肃穆。

  袁崇焕第一个走过去,斟一碗酒,将一把尖刀,刺破自己手指,血滴进酒碗中,然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誓保宁远,消灭满贼!”他大吼了几声,将酒碗往地上一摔,然后,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在他之后,大将满桂、副将左辅、朱梅,参将祖大寿、何可纲等,众将士一个个都效仿他的样子,刺血、喝酒、摔碗,誓言守城。 

  这边,袁崇焕又刺出自己鲜血,在一幅白绢之上,顷刻挥就,写成文告。

  袁崇焕亲自将文告宣读一遍,然后,当着众将士的面,他竟然“扑通”跪在地上。

  “兄弟们——”袁崇焕声音嘶哑,然而一字一句,铿镪有力,如大鼓重锤震得每个人耳膜嗡嗡作响。“生死存亡,在此一战!你们都是忠义无二的勇士,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天下百姓,都会记住你们!我在这里,先向你们说一声‘谢谢’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袁崇焕这一跪,全军上下,无不深受震撼。

  他的血书,在将士中间传阅,言辞慷慨,人人都被打动,热血沸腾,决心死战。

  一队车骑,滚滚而来。到得近前,车上走下来的,都是女眷。

  却是袁崇焕将自己的母亲和妻子都接来了,从京师搬到宁远城中来住。全家和宁远共存亡的决心,表现得再清楚也没有了。

  “城在人在,誓保宁远!”

  “誓与袁大人共存亡!”

  三军上下,一片激越之声。慷慨中有悲壮,连天地也为之动容。

  努尔哈赤领着他的十三万大军来了,在城下与袁崇焕对话,说道:“我这次带了二十万大军来攻,宁远非破不可。守城官如投降,我一定大加优待,封为大官。”

  “哈哈,”袁崇焕笑道,“你突然领兵来攻,那是甚么道理?锦州与宁远两城,你本来已经占领,又再放弃。我修筑好了来住,自然要死守,怎肯投降?你说有二十万兵,未免夸大。你真正的兵力大约是十三万,我倒还以为来兵太少了。”

  “好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努尔哈赤大怒,道,“我一生南征北战,大小战役三千多场,从未一尝败绩。总不成你这座小小的宁远城,能够挡得住我?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废话少说!”袁崇焕却不去理会他的讥讽,只是冷笑道,“要我投降,那是不可能的。有本事,你只管来攻城!”

  双方言语不和,于是努尔哈赤将手中“龙泉”剑一指,一场大战,顷刻爆发。

  激站中,袁崇焕站在城头,冒着如雨的箭矢,亲自督战。

  守城兵卒,士气大振,奋勇杀敌。过了将近半日,从中午到黄昏,清军并没有一个人,能够攻上城来。 

  努尔哈赤一连派了十余个“牛录额真”,即穿锦衣的指挥官,结果全数阵亡,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

  几个儿子,代善、多尔衮、皇太极,一个个素日里都是能征善战的,这时候,却也束手无策,没有了主意。

  宁远一座小小的边城,打了多半日,却损兵折将,努尔哈赤不由暴跳如雷。

  “你们都退开,让我来!”他咆哮着,如同一只发怒的雄师,不顾年事已高,挥舞“龙泉”宝剑,便要亲自出马,上前指挥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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