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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家族_林猹【第一部完结】(5)

  第15章 洞彻人生点化顽石执迷不悟誓报大仇

  第16章 比武大会广慈夺魁建功立业兄弟下山

  第17章 史可法坐镇扬州城王夫之计赚七星剑

  第18章 艺高胆大夜闯府衙誓死就义独臂擎天

  第19章 扬州十日肝胆摧裂南明覆灭群臣变节

  第20章 拥立新君风云再起重振山河天地会盟

  卷三 

  中 部

  二月河序:解码《红楼梦》

  欲读懂《红楼梦》,必须先读懂曹雪芹;欲读懂曹雪芹,必须先读懂曹雪芹家族!

  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家族:受文武兼才、诗礼传家的家风熏陶,其在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也是唯一的一个可以当得起“风流”二字称谓的千年家族。不但在传统文化上有着很深的造诣,而且形成了自己一套独特而完整的人生哲学。既能够在纷纷扰扰的庸俗世界里,安身立命,找到建功立业施展抱负的机会;又能够在冰清玉洁的精神世界里,无拘无束,任身心自由自在地驰骋。虽然屡经变故,在无数次的王朝更迭里改易服色;不变的,始终是那种对独立自由的人格的捍卫和对美丽事物的执著追求。

  就是这么一个有着浓厚人文色彩和浪漫气质的文化世家,在明朝衰亡和清朝兴起的过程中,却遭受了最为沉重的打击:他们赖以寄托全部精神追求的汉文化,却在满清金戈铁马的蹂躏下,遭到了最为残酷的摧残和灭绝。历经汉民族几千年精心雕琢起来的文化与文明的大厦,在满清的血腥的杀戮面前,轰然倒塌。生命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美丽的事物被无情地撕裂开来,化身一幕幕催人泪下的悲剧。

  而曹雪芹家族的宿命本身就是一出悲剧。他们所追求的至善与至美,注定了在现实世界中无法寻觅得到。他们全部欢乐和痛苦的根源,都在于此。

  根据近年来“红学”专家的研究与考证,曹雪芹家族在满清兴起关外之时,曾经以包衣奴隶的身份,参与了对明军的作战,并且因为战功赫赫,而受到皇室的瞩目。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祖父曹寅,则在满清入关以后,对于满清在江南推行文化政策,起到了重要作用。虽然后来因为牵连太深,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而酿成惨祸,不过总的说来,富贵的失去,皇威的捉摸不定,并不足以使得曹雪芹在《红楼梦》一书中发出对于生命、对于整个世界那么凄凉的感叹。对比一下,曹寅自叹风雅一生,到头来不过是人家一个奴才,也只是发出了“树倒猢狲散”的感叹而已。而曹雪芹则将这种悲苦与凄凉,上升到了对整个人类存在的怜悯与同情。也因此,使得《红楼梦》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古典小说,而开始具有了现代性的意味。

  说《红楼梦》是一部自传,这是不对的。但如果说完全没有一点曹氏家族的影子,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任何一个作家,哪怕再伟大,也不能离开自己所生长和所生存的具体环境,曹雪芹也是如此。只不过他超越了自己的生活经验,超越了家族的局限,从而获得了普遍认识;借助家族这个特殊的视角,从而窥到了整个社会和人生的真实面目。

  将作品与作者割裂,只注重对作品中所载“道”或 “微言大义”的探究与厘析,是我国文学史上的一大传统,作品“红”而人不“红”的情况,屡见不鲜。而在西方文学史上,尤其是文艺复兴以来,对作品文本的解读,和对作者生平的追踪蹑迹,却二者并举,已经成为一种传统。这么做的一个好处,就是将作者的作品和作者本人的阅历,一起作为了“被读”的对象,既加深了对作品的多层次解读、多视角观察,也使得阅读的快乐成倍地增加。

  自小说《红楼梦》问世以来,就被目为“奇”书。所以谓“奇”,一在于文笔之“奇”,二在于内容之“奇”。前者无需赘说,后者更是一经刊行于世,立即引发种种猜测,一二百年中,不断有人提出假设和印证,又不断被推翻。分析这里面的原因,除了任何一部伟大作品都具备的共性: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因此才出现“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奇观;或许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由,那就是作者在故设疑局——在一个貌似顺理成章的脉络中,将读者导向重重乱阵。而这就令人不能不生疑:作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可以猜测,作者是出于当时所处环境的限制,为了避祸的需要。众所周知,《红楼梦》书中,作者一上来就大放烟雾弹,称本书无年代可考,云云。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尽管极力掩饰,处处小心,书中还是在第七十八回,出现了一个真名实姓,在历史上确实存在过的人物:林四娘。这个林四娘是什么人?就是前清皇太极之际,山东衡王府上的一名歌妓。衡王被清军所杀,林四娘率领一众歌女,奋起抗暴,失败后一人隐姓埋名,流落江湖,伺机刺杀皇太极。其结果不得而知,但这一事迹却广为流传。蒲松龄之《聊斋志异·林四娘》、王士祯之《池北偶谈》、林云铭之《林四娘记》等均对此有所记载。为什么林四娘之事,如此大张旗鼓地出现在《红楼梦》中,并且自贾政以下,贾宝玉、贾环、贾兰,皆作文章,歌咏纪事,推崇备至,一回中占去大半篇幅,这在以晦涩曲折见长的《红楼梦》中,是罕见的,甚至称得上是唯一的。作者如此大费笔墨,绝不可能是疏漏所致,而必然是有意为之。也就是说,作者在告诉我们,《红楼梦》是一部小说,但又绝非是一部完全用来消遣的小说,而是字字滴血、枯骨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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