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里还在竹筒倒豆子，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古脑儿地说出来，欧阳千总已经眼中放出光芒，“哈哈”仰天大笑起来，道：“真是天助我也！没有想到，在这里先擒住了几个小崽子，看来，咱们这番必然不虚此行，一定能够办成皇上托付下来的事情了！”他望了望那四个人，又道：“你们‘长白四鬼’，功劳不小，如果这次能够大功告成，回去之后，我一定在皇上跟前好好给你们请功！”
“多谢大人！”四人一齐躬身行礼。这边，群小之中，连最愚笨的尔正，也已经看出来不对，知道自己受骗了。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大声叫道：“欧阳伯伯，你不是说，告诉你我们几个的姓名，就放我们么？你是大人，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
“什么算数不算数的，将他们几个，统统给我带走！”欧阳千总不耐烦地一挥手，“长白四鬼”早扑上来，将四个孩子用绳子反捆了双手，带去山坡下面。
范家庄。
佟家府上，佟盛年正和曹振彦在说着什么。任姑娘和袁姑娘，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们佟夫人和曹夫人了。这十年来，虽然已经由一个少女，变成为人妻，为人母，然而，她们的容貌，并没有发生多少的变化。还是那样地年轻、漂亮，而且，少妇的韵味，更增添了几分娇艳。如果说原来在少女时代是荷花，一尘不染；现在则变成了牡丹，雍容华贵，从里到外，透着一种成熟的美。
她们正坐在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听佟国维讲尔玉、国纲，还有淑昭、淑仪如何如何联合起来，欺负尔正。
“尔正这孩子，就是有些笨头笨脑。”曹夫人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怎么，他和尔玉，都是一母所生，吃的穿的，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长大了，却有这么大的差别。有时候，让人难以相信，他和尔玉会是兄弟？”
“这有什么，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呢，有什么可烦恼的？”佟夫人安慰道，“再说了，笨人自有笨人福，这天底下的事情，实在难说得很。只要他结结实实的，没病没灾，咱们做父母的，也就心满意足了，是不是？咱们还有什么可以强求的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外公的大仇，尚未得报，有多少事情，还等着他们兄弟去做呢！”曹夫人叹道，“说起来，唉，如果不是尔玉，这孩子聪明伶俐，从小就有他外公之风，打心眼里招人喜爱，我还真不知道，将来他外公的事情，应该指望谁去报这个仇……”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放在心上？”佟夫人看了她一眼，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我怎么会忘？”曹夫人激动地道，“他外公的事情，不说是天下奇冤，至少也可以说是明朝大大有负于我们袁家。这笔账，总有一天，我们要和他们清算的。只可惜，我不是个男人家，否则，也不用忍辱负重，等到今天……”
“这件事情——”佟夫人轻轻问道，“尔玉、尔正他们兄弟知道了么？”
“还没有。”曹夫人摇了摇头，眼圈红红的道，“我想等他们再长大一些，成家立业，有了妻室，真正成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时候，再告诉他们。”
“说起成家立业来——”佟夫人道，“尔玉今年，也已经九岁了，也该考虑给他订亲的事情了。虽然孩子们说的都是玩笑的话，不过，小昭和小仪终究不能都给了他。而真的要在这对姊妹之间，做一个选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是呀。”曹夫人点了点头，眼前浮现出淑昭、淑仪的影子，果然也是左右为难，道，“这件事情，的确令人好生为难，委决不下！”
这边，说着关于孩子们的话，外面佟盛年和曹振彦，谈论的却是国家大事。
“听说，多尔衮在锦州一带，连吃败仗。”佟盛年说道，“皇上震怒，已经连下数诏，要他在半年之内，拿下锦州，否则，便要治他的罪呢！”
“哼，他这是借题发挥罢了。”曹振彦冷笑道，“他是怎么坐上的汗位，大家心知肚明。眼下，他是坐稳了天下，没有谁再敢提这件事情了，可是，多尔衮、阿济格，还有多铎，这几个人，都掌有兵权，又是亲自跟随老皇帝南征北战，打过天下的。论本领，谁也不在他这个皇帝之下。有这批人在，他能放心得下才怪？这次打锦州，自然是要多尔衮和祖大寿两虎相争，他呢，坐山观虎斗，悠闲得很哪！”
“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工于心计。”佟盛年摇头道，“这十年来，如果咱们兄弟，不是在这里归隐，过着逍遥的日子，和他在一起，只怕还不知道要怎样提心吊胆，过着如何的日子呢。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说起来，他和禇英兄弟同父异母，骨肉同胞，本不应该有多大分别，可是——”曹振彦也摇了摇头，叹道，“唉，如果禇兄弟还在就好了。他来做这个皇帝，咱们兄弟辅佐他，我有家传的‘七星剑’，佟大哥你呢，也掌握了制造红衣大炮的技术，咱们兄弟三人，纵横天下，谁人能挡？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也不枉这一身所学，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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