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没办法,没办法!”
每天他就在这样的希望和失望中度过。
这天,象往常一样,鬼子过完堂,把他往椅子上一丢,出去了。
小窗外,飘进来他熟悉的剧目唱腔,已经三天听到这同一首剧目了。
“四郎探母?”
张振国心里一惊,他想,难道这是一个信号,有人在与我联系?犹如黑夜见到光明,他的眼睛放出希冀之光。
音像店开张四天了,还是没生意,如今这年月,谁还有闲钱买这玩意,老板有点急了。
中午时分,进来一人,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问:
“有杨六郎出征的唱片吗?”
艾萍看了看架上,回头说:
“没有。”
那人没再多说,出门了。
没过多久,进来一批鬼子宪兵,不由分说,抓了艾萍和店伙计进了警备司令部。
傍晚时分,艾萍和伙计被放了出来,音像店被鬼子查封了,两人在街上逛了半天,确定无人跟踪,进了黄鹤饭庄。
后院,蓝正奇问艾萍:“什么情况?”
“鬼子把我们带进司令部,查了我们的身份,问了些生意人的问题,确定无疑,就将我们放了。”艾萍说。
“再没别的了。”蓝正奇问。
艾萍摇摇头,突然她想起来了。
“有!先前进来一人,听口音是鬼子假扮中国人,他问,‘有杨六郎出征吗?’”
“杨六郎出征?”蓝正奇问:“那是什么?”
“这出戏我清楚。”周正说:
“它说的是杨家将金沙滩一战,杨家除了六郎杨延昭,全部牺牲,杨六郎逃回京城后,被佘太君藏了起来。这时辽兵来犯,边关告急,军中无挂帅之人,宰相寇准借吊香祭奠杨家将之机,在杨府找到被藏杨六郎,请出杨六郎挂帅出征的一出戏。”
“这有什么特别含义吗?”蓝正奇听完周正这一说,问道。
周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根据鬼子这一前一后的表现,至少张司令已经知道我们在想办法与他联系了。”艾萍说。
蓝正奇点点头,说:
“千万不能让鬼子知道我们的意图。这样,艾萍你明天去维持会,跟政府磨,问他们凭什么要关了你的店子?”
艾萍点点头。
这时旁边的刘志峰说:“张司令是不是想告诉我们,要我们找出藏着的杨六郎?”
听他这么一说,艾萍想起来点什么,她高兴地说:
“我想起来了,汪政府里,汉口市长杨揆一在家排行老六,他平常自诩自己是杨六郎!”
“有道理。”蓝正奇想了想,点点头说:
“你们在武汉搞情报工作这么久,没被鬼子发现,多少与这些人有关,好!”他拍了一下桌子,
“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就去汉口,会会这个杨六郎!”
晚上,汉口市长杨揆一的公寓里,白白胖胖的杨揆一穿着睡衣,正准备睡觉,屋外传来吵闹声,他戴上金丝眼镜走到窗前,扒开一点窗帘,向外看去。
公寓门外大街上,两拉黄包车的车夫因抢生意吵了起来,他的保镖都跑到前院看去了。
他舒了一口气,这些天来,由于张振国的被抓,他既担心鬼子找他,又担心张振国的人找他,整天提心吊胆。
张振国是绥靖公署主任叶蓬的学生,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交了朋友,现在鬼子抓了他,杨揆一是坐立不安,他怕张振国把他招了出来,自己就性命不保了。他在家里天天祈求菩萨,求菩萨让鬼子趁张振国还没招供他之前就把他正法了,自己就安全了。
杨揆一低着头坐到床边,取下眼镜,正准备睡觉,一摸身边,睡在边上的老婆不见了。
“老婆!”
他抬头,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微灯光,他看到房里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谁?”他的手伸进枕头下去摸藏在那儿的枪。
这时,床头灯亮了,身边多了一人,
“别摸了,枪在我这儿。”
杨揆一一惊,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中国人。”坐在沙发上的人说:
“我们来找杨市长商量点事,你要是配合,你老婆就没事,你要是吵吵闹闹呢…”
“配合,配合。”杨揆一忙说:“你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站在旁边的人将杨揆一的眼镜递上,用发着冷光的匕首巴拉着杨揆一的肩膀,示意他坐过去。
杨揆一乖乖地戴上眼镜,走到另一张沙发边坐下。
“好汉是求财…?”他问。
“看来你还在装糊涂?”坐沙发上的人冷冷地说。
“不,不,不!”杨揆一吓得打哆嗦,
“请好汉明示,在下一定照办。”
“我们是张司令的手下!”那人说。
“张振国!”
杨揆一心想,完啦!该来的还是来了,菩萨呀菩萨!亏我烧那么多的高香给你,你咋一点都不灵呢?他站了起来,一把跪在那人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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