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应声。谭雪莹忙接上：“差不多，多练几遍就行啦。”
因为古洪站得离郑娅彬比较近，所以他又问郑娅彬：“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郑娅彬爱答不理地盯着别处说。
“呵，咋跟班长说话这种态度？不怕我罚你？”古洪带着戏谑的口气。
“凭啥？”郑娅彬的声音接近尖叫。她想顶撞他几句，可转念一想，又不能太过分，就装腔道，“你可别吓我——我胆小！”
宋贝贝看到古洪脸上又要显出难堪之色，连忙插话：“班长，我的验枪动作还不太熟练，我做一遍你看看。”她向古洪面前跨出一步，几乎跨到他脸前，很认真地做了一遍“验枪”。却见古洪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难看！“呦，班长，生气啦？”她问。
古洪哀声道：“我不是生气，我是脚疼——你踩着我的脚了，嘶啊——”他呲牙咧嘴。
宋贝贝低头看到自己刚才那一步迈得大了，正踩在古洪脚尖上。她忙缩回脚：“呀，对不起班长！我说脚底下怎么软绵绵的！”这一下似乎使气氛轻松了一些。
下午，一、二排射击预习，三、四排搞政治教育。古洪将两个用来瞄准的胸环靶插到操场最南端。女兵们在北侧的一排土坎边一字排开，“验枪”之后，古洪将一些教练弹交给杨薇，让她发给每人一颗装入弹匣——他实在害怕再碰到某个女兵的手而听她惊声尖叫！
接着他下口令：“正前方一百米，目标胸环靶，卧姿——装子弹！”女兵们做完动作，开始练习瞄准。
“哎呦！”谭雪莹惊叫一声。
“怎么啦？”杨薇问。
“有蚂蚁！”
“它吃不了你！”
“怕它咬我！”
古洪说：“那你杀死它！“
“啊？太夸张了吧？”谭雪莹笑道。
“真残忍！”张东东低声道。
“行了，”古洪说，“认真瞄靶！”随后他把杨薇叫到一旁坐下，问道：“这两天我感觉好像哪儿不对劲儿，她们几个都咋啦？是我有啥地方得罪她们啦？”
杨薇也知道不能再这样拖下去，必须将事情了结，就问问他吧。于是她反问道：“你上个礼拜天上街去买书了吗？”
“是呀。”
“那——买的什么书？”
“嗯——《读者文摘》，还有《象棋词典》。”
“就这两本书？”
“对呀！本来还想买一本古诗集，钱不够没买。咋想起来问这个？”
“要买还不多买几本感兴趣的书？”
“咱每个月津贴才发多少呀？哪能都买得起？”
杨薇笑着故作大方地问：“唉，你偶尔喜不喜欢也看些刺激精神的书？比方说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的时候……”
古洪顺口道：“也看些侦探小说。特别喜欢《狄仁杰断案》。”他看到杨薇脸上带种戏谑的微笑，明白过来，就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没空看。真的，想学点东西还觉得时间不够。真不是我假装正经！”
杨薇看她的样子的确很实在，不像有意隐瞒什么，才又进一步问：“你那天和谁逛街？”杨薇想他不会一个人。
“和徐排长。陪他到营部去取几本计划生育方面的书，他上个月才结的婚。”
“哦，”杨薇感到有些眉目了，“都是什么书呀？”
“无非是《优生优育》、《新婚必读》之类的呗，还能有啥好书？哦，”古洪想想又笑道，“还有一本《夫妻……”古洪没说完，忽然愣在那里，盯着杨薇问，“你问这些到底是啥意思？”
杨薇笑了：“夫妻啥呀？”
“夫妻……没法说，反正就是那本书。”
“你借走看了？”
“我看啥呀！回去就还给排长了。”
“回去‘还给排长’？什么意思？”
“哎，他发的书多拿不下，就放到我包里几本。”
“哦——，那本夫妻什么的，也放你包里啦？”
“啊，可能吧。你咋知道？”
“想想后来在路上谁翻过你的挎包？”
“后来碰到许艳和莫绍欣……”古洪开始明白过来，“难道那本‘夫妻……那啥生活’让她俩看到了？哎呀，完了完了！我咋会把那本书放挎包里？原来是这回事儿。她俩肯定以为是我买的那种书！哎呦，真丢人呀！徐排长可把我害死了。这叫我以后咋当这个班长呀？”
杨薇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她仍冲着古洪诡秘地笑笑，说：“真是徐排长的书？”
古洪又盯着她愣了半天，一脸无辜地说：“你也怀疑我？我干脆跳阴沟里淹死算了！”
“别别，开个玩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办？这得靠你呀！要么我死，要么你帮我。”
“好好，包在我身上啦！”看着古洪既狼狈又滑稽的样子，杨薇觉得他像个天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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