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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军在朝鲜:抗美援朝战争纪实_江拥辉【完结】(48)

  这一点我们军领导也是十分清楚的。第113师孤军深入敌后,要截住敌人,任务的确是十分艰巨的。但相信他们是能够完成任务的。这支部队的基础好,战斗力强,干部指挥均较熟练,有连续攻击精神。该师的“钢八连”“战斗模范连”“安东卫连”等都是红军连队,参加过五次反围剿和二万五千里长征,以及直罗镇战斗、平型关大战,这是一支多次建立了战斗功勋的部队。韩先楚副司令员盯着梁兴初军长,叮咛着说:“今晚一定拿下‘十八盘’!”

  梁兴初军长坚定地说:“请放心吧,他们能够拿下来!”

  我们一路急行军,后半夜到达戛日岭,距离主峰只有两公里了。这时隐隐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我们分析可能是敌人已占领垭口。不久,尖兵排前来报告了情况。原来土耳其旅的一个加强连已先我一步占领了垭口。这些土耳其士兵因穿着单薄,抗不住山岭的寒风,正在垭口公路边生火取暖。争取时间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我和翟仲禹师长、前卫团的领导一起研究,如何顺利地拿下戛日岭主峰,使主力部队及时通过。342团团长孙洪道和政委王丕礼建议采取偷袭的办法。王丕礼同志说:“敌人生火取暖正是好机会,这样敌人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便于我们抵近攻击……”

  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决定趁敌人主力未赶到,用偷袭的办法,一举夺下这道险要关口。我们正聚精会神研究时,突然由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手风琴声,大伙儿不禁愕然。

  原来是342团2营营长姚玉荣在打扫战场时,在战利品中挑了个手风琴,他想用它活跃部队,便带着琴追赶队伍了。他一边走一边拉两下手风琴,哼哼呀呀,感到怪有意思的。当他带着队伍赶上了主力,格外来了精神,又把手风琴拉响。想不到竟闯了祸。翟仲禹很生气,严厉地批评他说:“你这个姚玉荣,真是得意忘形,这是什么时候,你还乱弹琴!”

  姚玉荣见师长发了火,忙把手风琴往山沟里一扔,反而发出了一连串的响声。翟仲禹气得直跺脚,说:“你这家伙,想给敌人通风报信!”

  “啊!”

  姚玉荣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前面有敌情,于是耷拉着脑袋说:“401,我错了……”

  “要是惊动了敌人,我可不饶你!”

  这时我们已经决定由王丕礼带7连从正面接近敌人,团长孙洪道带8连从侧面攀登悬崖陡壁迂回上去。这样两面夹击,一鼓作气拿下垭口。342团的团长、政委不仅做到了提前指挥,而且亲自带领突击队冲锋。他们对这儿的地形比较熟悉,第一战役他们在这里防守过。团政委王丕礼带领7连沿公路两侧摸了上去。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听到身后有响声,便命令7连同志轻装前进,只带着枪支和手榴弹。身上没响动了,可大头鞋踩在雪上,仍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也担心这会惊动敌人。他首先脱了大头鞋,踩雪的声音小了,然后全连战士也都脱了鞋,沿着公路两侧静悄悄地接近敌人。8连为了攀登无路的山坡,也轻了装,团长孙洪道是走在连队最前面的第三个人。他们对情况的了解和处置都非常及时、果断。

  山上燃着熊熊大火,木头发出哔剥声。敌人分成几堆围着火,烤着手,抽着烟,他们根本无法看清远处的动作。7连爬了一段路,距离敌人大约还有80米,连长就要打,王丕礼及时制止了他这种过急情绪。因为他们是在暗处,对山上的敌人看得一清二楚。山上共有十来堆火,他们便把人员分成小组,几个人负责消灭一伙敌人。战士们紧握手榴弹,爬到离敌人只有20米远了,王丕礼才发出了攻击的命令。一连串手榴弹在火堆中爆炸了,一片吼杀声,战士们冲上了垭口。打得敌人蒙头转向,死的死,跑的跑,还抓了两个俘虏!20分钟就结束了战斗,占领了垭口。孙洪道团长带着8连也上来了,看到敌人乘车向西逃跑,汽车绕着“十八盘”向下疾驰。孙洪道望着“十八盘”上的汽车灯光绕来绕去,决定消灭它。当即命令8连一排长直插“十八盘”下端。路是相当险峻的,杂草丛生,峭壁林立。但战士们为了用两条腿撵过十轮卡车,不顾个人生命安危,从陡壁上往下滑,衣服搓破了,皮肉磨烂了,有的战士还摔伤了,但他们终于抄近道跑到敌人汽车前头,第一辆车没打着,他们便迎着第二辆车投过去一阵手榴弹,终于把汽车打着起火了,敌人从车上跳下来,纷纷向山上跑去,后面被堵的汽车也停下来了,车上的敌人纷纷钻到车底下进行顽抗,不断向我军打冷枪。看来敌人已溃不成军,既没有统一指挥,也没占领有利地形,只是趴在车底下或占据地形对我进行顽抗。有个敌人的头和身子钻进一个石缝中,却露出两条腿在外边,我们的战士想抓个活的,怎么拉也拉不出来,就像钻洞的蛇,被人拽住了尾巴,越拽越往里去,最后只好结束了他的性命。那些趴在汽车底下的敌人,也是宁死不投降。待我们的战士一接近汽车,他们就开枪,打伤了我们的战士。汽车底下有死有活,死活难分,阻我前进。孙洪道、王丕礼又气又急,叫警卫连副连长带一个排,照每辆汽车底下扫射一遍,这以后就再也没人打冷枪了。敌人一个加强连被消灭了,还扔下了十几辆汽车。王丕礼审问俘虏,可惜敌人不懂朝鲜语而他们又不会英语,无法弄清敌军情况。他想到翟仲禹师长懂得英语,便让把俘虏送交师指挥所。经我们审问,才知是土耳其旅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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