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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与许仙_黄楚骏【完结】(14)

  如是三四日,云郎都来找他,与他谈古论今。直谈到月上三更,便又与他睡下,仍觉兴致未尽。那许仙是与法海行过那事的,原本就常想着做那事,怎经得这个年青俊俏的云郎在身边伴着。恨不得扑上去,撕下了衣裤,狠捣狠亲一回。却每想动手时,却又想起法海来。自己是在法海手上狠掐过的,嘱他不能招惹他人,自己若是先开了戒,却怎生地去约束他。便只好按捺着性子,只由着身下那话儿涨得生硬、撑得猛浪。

  云郎是个未经世事的,倒不知去惹那事,所以两人亲密有甚,却是未能做出那事来。倒是许仙不敢再如此了,每哄着云郎必有个什么缘故,不与他同榻。云郎知他有意如此,也是知羞的,便不再去烦他。

  云郎原是会说书的,又唱得曲,不时也去那茶楼酒肆客串一回,也多能听见趣事逸闻。许仙无事,也乐得随他去走走。这日,云郎正在茶楼里说书,说的是三国旧事,说到兴上,又抽了琵琶来唱几段人物的评词,正是好不热闹。把一厅挤得箍桶一般。却正说得热闹,听街上有人打着竹节,却好不有韵调,又唱着一行清歌,响震行云,把一楼的人都引得去看。

  云郎也自停了说唱,抱着琵琶与许仙出来看。却是个和尚,衣着也不是甚样的齐整,一手拄着个竹棍,一手拿着个竹板,把竹板敲在棍上做节,唱着歌一路走,一些个小孩儿紧随着跑跳。听他唱的却是:

  漫说少年郎,中状元,点将相,好不风光。

  世事未必如愿,诗仙言,行路难,歧路几回转。

  好一似井上绳圈,湿了干,湿了干,上下几多年。

  解不得风尘怨,笑英雄,几回难,被贬在岭之南。

  谁引在歧路上,慈母亡,爱女丧,过江麋儿无下场。

  移情在山水间,钓翁笑,樵夫谈,空笑愚人烦怨。

  多谢世间人,功名误,金银贪,一心解得百样肠。

  云郎听得甚是喜欢,脚不由得随着节拍轻踱起来。待行到面前,把琵琶递与许仙抱了,合什对和尚道,“唱得好,唱得好。”

  那和尚停了敲打,微笑道,“哪里好?哪里好呀?”

  云郎取了琵琶来,“我这里解一解。”说完拔了弦便唱道,

  “功与名,纷纷过,一时里红裳紫衣鲜。

  文和章,千古谈,一身的心思才情现。

  衣裳鲜,妻妾艳,归去还是面朝天。

  心思现,才情扬,真真我之本来相。”

  那和尚听得,哈哈大笑,“解得好,解得好。不过只解了一半。”

  云郎问如何只解了一半?便请那和尚进去喝茶。和尚也不让,进去了。云郎问他法号,他却道,“泉陵坏坏僧”。许仙没听真,又问了一遍,他又如是答了。许仙便说,我也曾在寺庙里呆过,却未见有这样法号的僧人。

  泉陵僧也不恼,“要什么样的法号才算法号?”

  许仙便道,“你师父必不会给你取这样的法号的,僧人法号多为两个字的。”

  泉陵僧笑道,“适才你问的是我的法号,也未曾问我师父取的法号呀!”许仙知他在打机锋,也知他必有些修行,便不多开口,免得被他绕进去。

  云郎却问,“你既叫坏坏僧,不知有何坏?”

  泉陵僧道,“如何是坏?”

  许仙知道这是禅家话头,自然不会去答,刚想挡住云郎,云郎却马上答道,“杀人、放火、奸淫、行骗是坏。”

  泉陵僧只是笑。云郎不解,见泉陵僧也无再解释的意思,便来看许仙,许仙道,“坏与不坏,不在他,而在你。”

  云郎一发地不解了,“在我?”

  “你起分别心在先——坏与好,不过是个字眼,并非他本人。好比盗泉,泉有恶名,但并非水不能饮。你若厌其名而憎其泉,你说是泉的错还是你的错?”云郎一听恍然大悟。

  泉陵僧微微笑笑,却抢了记帐先生的笔于那粉墙上写道:“若到无心处,且看云起时。”笔力虬劲流畅,行云流水一般,正和着两句诗句的飘逸。那字体许仙认得——张旭门前曾学艺,怀素寺中寻不得。却不是狂草是什么?

  许仙问他何处而来,道是从永州府而来。云郎自那日太守在宴中盛赞柳公,便记在了心里,见他是永州来的,便要他把那些个永州的风情景物说与他听,又问着柳公的事。泉陵僧于旁的不爱多说,一说到永州便来了兴趣,一时间也再无那唱调时的疯像,一本正经说将起来,把那些个茶客都引得围了过来——说的是本朝的旧事,哪个不爱听?只从那甘露之变说到柳公病死柳州。听得众人不愿离去。云郎更是听得津津有味,突然恍然大悟道,你那词中唱得不是柳公的事么?泉陵僧笑道,是了,所以说你方才只解了一半。

  许仙原也是爱听的,不过听得说到柳公射蛇、斩龙治愚溪、封塔逐火鸟时便不信了,说,“你却是不是僧人?僧人也把这些鬼怪的事儿来唬人?你不怕割舌么?”

  泉陵僧道,“你若信时,我不说你也会信;你若不信时,我说了你也未必信。如何来埋怨我?”

  许仙道,“那你且说,有蛇妖没有,有龙没有,有毕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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