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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史_马植杰【完结】(9)

  先前,董卓回到关中时,约韩遂、马腾共同对付山东,遂、腾率众自陇右到长安。遇上董卓被杀,李傕等以韩遂为镇西将军,遣还金城;马腾为征西将军,屯驻郿县。兴平元年(194年)二月,腾私有求于傕,未得如愿,怒而欲攻傕,韩遂闻之,率众来助腾。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谋使腾袭长安,以诛傕等。邵等谋泄,出奔槐里(今陕西兴平县)。傕使樊稠、郭汜及兄子利击腾、遂,战于长平观下,遂、腾败,走还涼州。种邵等皆被攻杀。

  樊稠、李利追马腾、韩遂至陈仓(今陕西宝鸡市东),遂谓稠:“本所争者非私怨,王家事耳。与足下州里人(二人皆涼州人),欲相与善语而别”。于是二人接马交臂而语,良久始罢。李利回去告诉李傕说:“韩、樊交马语,不知所道,意爱甚密”。于是傕猜疑稠,又因稠“勇而得众”,更使傕忌。但在表面上,仍令郭汜及稠开府,与三公合为六府,皆典选举。傕等竞用自己的人,如违其意旨,便忿恚发怒,主管官吏只好按照排队次序录用,先从傕起,汜、稠次之。至于三公所举,则不得用。傕等争权不和,长安城中盗贼横行,白日虏掠,傕等分城而守,仍不能禁。有时傕等子弟还带头“侵暴百姓”。“是时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二十万,人相食啖,白骨委积,臭秽满路”。

  李傕数设酒请郭汜,有时还留汜住宿,汜妻恐汜爱傕婢妾,思离间之。一次,傕送食给汜,汜妻掺黑豆豉于食内,称食内有毒,因对汜说:“一栖不两雄,我固疑将军信李公也”。于是汜治兵攻傕,战斗不休。二人争迎献帝至其营,傕抢先得帝,其兵入殿中掠宫人、御物。傕徙御府金帛置其营,放火烧宫殿、官府、民房。郭汜则劫留公卿大臣。大司农朱愤懑发病死,太尉杨彪几乎被汜手刃。傕召羌胡数千人,先以御物、缯綵与之,许以宫人、妇女,欲令攻汜。汜阴与傕党中郎将张苞等谋攻傕。汜将兵夜攻傕,矢射到献帝簾帷中,穿傕左耳。傕又徙帝幸其北坞,唯伏皇后、宋贵人跟随。傕自为大司马,与郭汜相攻数月,死者万数。

  张济闻知,自陕来和解,济欲迁帝幸弘农,帝亦思旧京,因遣使诣傕求东归,往返十次,始获允准。李傕出屯曹阳(今河南灵宝县东北),以张济为骠骑将军,复还屯陕(今河南三门峡市)。迁郭汜车骑将军,杨定(故董卓部曲将)后将军,杨奉(原傕将,本白波帅,叛傕)为兴义将军,故牛辅部曲将董承安集将军。汜等并侍送帝。汜复欲胁帝幸郿,杨定、杨奉、董承不听。汜恐惧,乃弃军还就李傕。车驾进至华阴,宁辑将军段煨供具服御及公卿以下资储,请帝幸其营。杨定与段煨有隙,诬煨欲反,进攻煨营,十余日不下,煨供御膳,禀赡百官,终无二意。

  李傕、郭汜悔令天子东归,闻杨定攻段煨,共来救之,因欲劫帝西去。杨定为汜所遮击,亡奔荆州。张济与杨奉、董承不和,又同傕、汜共追乘舆,战于弘农东涧,承、奉军败,百官士卒死者不可胜数,于是弃妇女、辎重、御物、符策、典籍,略无所遗。射声校尉沮被创坠马,骂傕被杀。献帝露次曹阳。承、奉乃谲傕等与连和,而密遣使至河东,招故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皆率其众数千骑来,与承、奉共击傕等,大破之。乘舆乃得进。董承、李乐护卫车驾,胡才、杨奉、韩暹、去卑为后拒。傕等复来战,奉等大败,死者甚于东涧。奉等且战且走,始得至陕,乃结营自守。

  时残破之余,虎贲、羽林不满百人,傕、汜兵绕营叫呼,吏士失色,皆有离心。董承、杨奉等乃潜议过河,使李乐于夜先渡,潜具船,举火为应。献帝步行出营,岸高十余丈,不得下,乃以绢为辇,使人居前负帝,余皆匍匐而下,或从上自投,死亡伤残,不复相知。人争攀船,董承、李乐以戈击之,不少手指坠入船中。随帝渡过河者,唯皇后、宋贵人、杨彪以下数十人,宫女皆为傕兵所掠,衣服尽失,发亦被截,冻死者不可胜数。献帝到大阳(今山西平陆东北十五里),幸李乐营。河内太守张杨使数千人负米来贡饷。献帝乘牛车到安邑,河东太守王邑奉献绵帛,悉赋公卿以下,封王邑为列侯,拜胡才征东将军,张杨安国将军。派人至弘农与李傕、郭汜、张济等和,傕等乃放归公卿百官及宫人妇女。

  四、袁绍的强盛

  关东诸将既不能同心协力进讨董卓,他们之间便不能不发生利害冲突。既得利益比较大的不仅想保住利益,并且还要扩充势力;既得利益小的不仅想生存下去,而且还图伺机夺取土地和人民。袁绍虽身为盟主,但只据有冀州东部沿海的勃海一郡,所以他便利用其为盟主和为豪杰所归向的优越条件扩充势力。

  袁绍首先倡议另立一个皇帝,当董卓废少帝而立献帝时,袁绍就不同意。所以袁绍与献帝一开始就有矛盾。袁绍除了说献帝是董卓掌中的傀儡以外,还一再作书给袁术说献帝非灵帝子。袁绍与韩馥联名倡议立幽州牧刘虞为帝,可是刘虞拒不答应,绍等只好作罢。史书叙述此倡议时,虽将冀州牧韩馥的姓名列在绍前,但实际上还是绍的主意,因为刘虞如果当了皇帝,袁绍这个盟主必会成为首辅,权势可立即到手。

  立帝之议不成以后,袁绍下一步棋就是迫使韩馥把富庶的冀州让给自己。在扰攘时期,同处一州的将领不可能不发生冲突。当袁绍刚从洛阳逃到勃海时,韩馥怕袁绍打着讨伐董卓的旗号攫取冀州,曾派人到勃海监视袁绍,使他不得起兵。但当时州郡起兵讨伐董卓的浪潮十分高涨。《三国志》卷1《武帝纪》注引《英雄记》载:“东郡太守桥瑁诈作京师三公移书与州郡,陈卓罪恶,云‘见逼迫,无以自救,企望义兵,解国患难’。韩馥得移,请诸从事问曰:‘今当助袁氏邪?助董氏邪?’”可见袁氏势力是很大的,韩馥迫于形势,只好听绍起兵,可是仍经常少拨军粮给绍,企图令绍军无食自溃。在袁绍方面,也确有伺机夺取冀州的意图,所以当韩馥部下骁将麴义叛馥后,袁绍立即将麴义拉到自己方面来;袁绍曾秘密作书给在幽州的公孙瓒,令他前来夺取冀州;还让外甥高干及韩馥手下谋臣辛评、荀谌、郭图等向馥陈说利害,言如不将冀州让绍,绍必与公孙瓒共攻冀州。辛评等身为韩馥亲信要员,犹劝馥让出冀州,说明他们已经打算背离韩馥,转向袁绍,这就使素性恇怯的韩馥十分恐惧。当馥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劝馥勿将冀州让给袁绍时,馥言:“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袁绍字),度德而让,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于是馥不顾部下的反对,而乖乖地将冀州牧印绶让给袁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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