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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家族全传_张建平/李安【完结】(140)

  但这么说来,倒并非讲孔祥熙一无是处,其与夫人宋蔼龄倒真可称得上是一张一弛,刚柔兼备了。孔夫人当然经常表现得身手不凡,但孔祥熙也每每在关键之时露上一手,以便和夫人比翼齐飞,相得益彰。比如在上一章中我们所讲的宋蔼龄意气用事得罪了上海黑道首领杜月笙的事,最后就是孔祥熙发挥长项“世故圆滑”给摆平的。可以说,当年孔祥熙好多看似“无能”的举措,骨子里常常都是“非不能也,是不为也”。

  由上我们不难看出,孔祥熙、宋蔼龄夫妇性格上绝不属同一类型,但却能互为补充,配合得十分默契。只是,由于宋蔼龄性格泼辣进攻性强,所以常常搞得孔祥熙节节败退不是对手。在孔氏家族内部,说了算的是夫人宋蔼龄,而孔祥熙对夫人则除了怕就是服。孔家的章程都是孔夫人定的,并且孔祥熙还要带头模范遵守。当年孔祥熙在南京政府供职做单身时,宋蔼龄却住在上海并要求孔祥熙每周周末准时回家看她。于是孔祥熙每至周末便匆匆忙忙赶回上海与夫人团聚。当年在南京国民政府中,花花绿绿的好色之徒的确不少,但当时在孔祥熙身上,却很少有类似的花边新闻。老子如此,以至孔门的后代孩子们亦复如此,对宋蔼龄都很怕,但就是不怕父亲孔祥熙。

  当年孔祥熙遇事不能决定时,除了“问太太怎么说”之外,在雇员中他经常找来商讨的,便是前面我们提到的那个长期追随孔氏左右的谭光。自从孔祥熙1931年出任南京政府实业部长开始,直到1946年孔氏失庞后凄凄惶惶地赴美流亡为止,总计有18年之久谭光始终侍候着孔祥熙一个人。当年这个谭光所以得到孔祥熙的信赖和器重,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他走了夫人路线。当初当这个谭光发觉孔祥熙对夫人最迁就且遇事言听计从之后,他便开始曲意逢迎。宋蔼龄平时讲话讲的是苏州国语,有时还夹上几句英语。恰好谭光也能够讲苏州白话,并且也懂几句英语,还讲得柔声绘色,所以深得孔夫人宋蔼龄的喜欢。以至后来,每当遇有什么牵涉谭光的事,或者有人在孔祥熙面前讲谭光的坏话时,孔夫人则多为其巧为开脱,以还报谭光的逢迎之情。

  至于说到孔祥熙当年的昏庸胡涂,我们这里倒有两个小掌故,于惹人捧腹之际亦惹人扼腕再三。

  当年南京政府的财政部里,一度盛行聚赌之风,给孔祥熙得知后,他决定前往训话。当时孔祥熙大发雷霆,声色俱厉,把下面属员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可万没想到的是,正骂的欢呢,孔祥熙却突然面孔一换,嘻嘻哈哈地说:“其实,打麻将可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输钱不着急的人,涵养一定好,也可以担任比较重要的职务。按照我个人的看法,将来选用人才,不妨让大家在一起打打麻将。”说着孔祥熙竟自顾地哈哈大笑起来。一时搞得下面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认不清孔老板是赞成打麻将呢,还是反对打麻将。倒是一些跟在孔祥熙身边且对他性格较为熟悉的人,知道“哈哈孔”又犯起胡涂来了,便附和着一起哄笑起来。

  当年还有一件事情,因为孔祥熙驴唇不对马嘴地胡讲一气,也搞得众人一时啼笑皆非。

  那是1943年11月的一天,重庆中英文化协会和外交协会等文化团体,为欢送中国访英团出国,在国民党中央党部举行饯别茶会。当时邵力子等国民党政要多有出席并上台致辞相送。那天,孔祥熙是晚到的,到场即被邀请发言。他倒也不客气,上台即侃侃说道:“古人云,睦邻有道,礼尚往来。诸位这次为答谢去年英国议员访华团而赴英回访,意义异常重大。我曾先后访英六次,可以称为访英老前辈,其中三次,系代表政府正式招聘,两次系私人考察实业,最后一次是参加英王加冕典礼。”说着孔祥熙便情不自禁地炫耀起他赴英参加英王加冕典礼时的风光经历,那次“礼毕后,曾应威林顿爵士之邀,出席欢宴。是日参加宴会者,有英国国会议员18人,均属中国问题小组。席间威林顿爵士起立致词,谓以后英国政府如有不利中国政策之实,彼应据理力争。我当时致答词,盛赞威氏之善意,并谓中国人与英国人,实有血统关系。众皆愕然,我说这个毋庸惊奇,因为马来亚、香港生长之华侨,都称为British^Subject(英国臣民)。”听了孔祥熙这番胡言乱语后,当时在座的各位简直就如听了天下奇谈一般,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堂堂泱泱大国的部长老爷,居然连“殖民地”这种常识性的问题都搞颠倒了,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自我炫耀并且居然也能自圆其说,这真是惹夭下耻笑的尴尬之事。不过,据说当时孔祥熙竟对下面嘲讽的哄堂大笑全不介意,无动于衷,这倒也是“哈哈孔”不同凡响的一大本事。

  初次见到孔祥熙的人,都容易为其“哈哈孔”的外表所迷惑。因为乍看上去,这个人性情平和,既不锋芒毕露又不潇洒风流,甚至于没有什么明显的个人喜好,不打牌不搓麻将也几乎不找女人,惟一爱抽一点烟还要背着老婆。当年许多人记得孔祥熙比较突出的一个爱好,就是和部属嘻嘻哈哈的聊天,而且乐此不疲常常一聊就是几个小时。不过,当年真正熟悉孔祥熙的人都知道,孔祥熙的这副好脾气仅仅是表面上的,其骨子里则酸性得要命,说翻脸就翻脸。所以当时有人给孔氏性格概括为:貌宽厚而性偏急。当时在孔祥熙手底下办事的人都知道孔祥熙好发脾气。有时候,其手下属员向他汇报或者请示工作,常常就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譬如一句话说错啦、一个字写错啦等等,孔祥熙立刻就拉下脸去连怨带损,以至盛怒之下朝地上摔东西,或用英语骂娘等,根本不容人有半点分辩。尤其令下面属员难办的是孔祥熙的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其任性程度,常常令人感到就是小孩子,也未必会如此,说耍就要说闹就闹,简直如7月的梅雨天一样,说不准哪块云彩下雨。而且更无法让人容忍的是,孔祥熙一发起脾气来,顿时斯文扫地,全无半点教养,动辄让人“滚蛋”,对属员一点人格上的尊重都不给。还是在三十年代初孔祥熙在南京政府做实业部长时,一个湖南籍的秘书因为一点小小过失惹怒了孔祥熙。当下孔祥熙根本不容分说,张口就让那个秘书“滚蛋”。偏偏遇上那个秘书也是个桀骛不驯的倔强脾气,虽然当时给孔祥熙骂了个晕头转向,言语不得,但心下却是根本不服气的。孔祥熙当时骂得凶,痛快过后也就没事了。没想到那个秘书却不依不饶了。正好第二天是周日,当天孔祥熙就回上海与夫人团聚去了。那个秘书便穷追不舍,乘上特快晚车也去了上海。星期天一大早孔祥熙还没起床呢,那秘书便上门叨扰。于是孔祥熙只好披上睡衣出来见客,一见又是自己手下的那个秘书,方待发作,没料却给对方抢了个上风。就听那秘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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