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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爷们儿拿起枪_潮吧【完结】(28)

  上卷 忍无可忍32(4)

  卫澄海咋咋呼呼地跑过来,一边将过来的人扒拉到前面挡住别人的视线,一边喊:“大伙儿赶紧推,快的话还能赶上这个集。”身后的小车边有个人影一晃便不见了,玉生的心蓦然放松,好,大马褂要动手了,伸出手往后面摆:“大家别站在那里啊,都去后面,别使乱了劲。”通过玉生的眼神,卫澄海知道大马褂已经钻进小车的车斗里了,一推大伙儿,呼啦一下,连同唐明清一起拥到了车后。唐明清抬腕看了一下表,大吼一声:“加把力气啊!嗨啁……”“嗨啁,嗨啁……”大伙儿撅着屁股喊起了号子。卡车晃悠一下,牛车似的忽悠忽悠往南边沟窄的地方晃去……扑哧——卡车在沟边一顿,前轮跨过了小沟。  卫澄海侧过脑袋瞥了前方一眼,小车边静悄悄的,饭店门口悠然坐着大马褂,饭后无聊的猴子一般。  妥了……卫澄海仿佛从肩上卸了重担一样,身上陡然增添了力气,卡车似乎是在他一个人的力量下扎进了麦地。  玉生将脑袋伸出车窗,冲后面喊:“别推了,别推了,再推就倒不出来啦。”  唐明清拍打着手退到路中间,左右瞄了两眼,箭步跨到卫澄海的跟前,一歪头:“你,跟我走一趟!”  卫澄海打了一个激灵,来不及多想,冲他憨实地一笑:“还有需要帮忙的?”  唐明清摸出手枪顶在卫澄海的腰眼上,冷冷地盯着他:“有。不过这次是去宪兵队。”  卫澄海装糊涂,摸着脖颈嘟囔:“宪兵队?宪兵队……咳,那不是去皇军那里嘛,去那里干啥?”  唐明清推了他一把:“少啰嗦!对你的手下说一声,让他们走,你要去跟我谈点合作的事情。”  卫澄海一怔,两臂交叉着冲愣在一旁的大伙儿挥:“哥儿几个都赶集去吧,我跟老总……”  唐明清一笑,说声“慢着”,扑到车厢边瞅了两眼,赶回来,冲卫澄海一抱拳:“多谢老哥帮忙!你可以走了。”飞也似冲到小车旁,伸手摸一把铁锁,用力一拍车斗:“上车啦!”日本帽子跑到驾驶室旁边,一犹豫,冲玉生做了个骂人的手势:“伙计,我记住你了,你不就是城防队开车抬轿的吗?我有的是机会收拾你!”玉生哈哈一笑:“你没有机会收拾我了。”  卫澄海傻笑着站到路边,冲擦身而过的小车一哈腰:“老总,一路顺风,一路顺风。”  唐明清伸出手招了招:“赶紧上路吧,晚了就散集了。”  一阵冷汗沁出卫澄海的后背,卫澄海不禁咧了咧嘴巴,小车裹挟在一团黄尘中渐渐远去。  在饭店里,卫澄海惬意地歪在椅子上,一蹬大马褂:“东西呢?”  大马褂踢了踢脚下的行李卷:“都在这里面。”  卫澄海眉开眼笑地正起了身子,用脚一勾行李卷:“打开。”  大马褂匆匆打开行李卷,一张手:“上眼吧哥哥们……呦!”脸色一下子黄了,“坏了坏了,刚才没仔细看,怎么全是些石头呢?”  彭福惊呼:“上当了!”  卫澄海的脑海里一下子闪出一个镜头……一辆破旧的马车沿着路边的小沟挤过去,渐远。  大家正在慌乱,卫澄海猛地跳了起来:“哥儿几个,拿起枪,跟我走!”  几个人风一般地穿行在麦子地里。  玉生的车远远地驶过来。  卫澄海招手。车停下。  玉生伸出脑袋,纳闷地问:“咋了?”  卫澄海顾不得细说,大吼一声:“去机场!快!”  几个人匆忙上车。  车厢里,大马褂拽出一个包袱,众人从包袱里拿出日本军装换上。  戒备森严的流亭机场里,一群鬼子兵正从那辆破旧的马车上抬下一只箱子。箱子迅速被抬进旁边的一个岗楼。一队“鬼子兵”小跑着冲进机场。一个站岗的鬼子冲这边喊话。卫澄海用在东北学来的朝鲜话冲站岗的鬼子喊:“奉命检查!”站岗的鬼子似乎有所警觉,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卫澄海突然掉转枪口,火舌喷出,鬼子兵应声倒地。霎时间,机场一角枪声大作。大马褂趁乱钻进旁边的岗楼,里面跌出一个中弹的鬼子。一时间硝烟四起。从四面八方不断涌过来增援的鬼子兵……卫澄海等人奋力狙击。远处,华中抱着一捆手榴弹钻到了刚刚降落的一架直升机下面……直升机轰然爆炸,火光与碎片横空四散。华中冲出硝烟。彭福丢给他一挺机关枪,华中抱着机关枪怪叫着冲扑上来的鬼子兵扫射。这边,大马褂腾身翻出岗楼,冲硝烟深处大声喊:“大哥——妥啦!”卫澄海等人边狙击冲上来的鬼子边向玉生卡车的方向飞跑,鬼子兵野狼一般紧紧追赶。紧要关头,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冲出一群穿二鬼子衣服的人来,这些人端着武器冲向乱作一团的鬼子兵……

  上卷 忍无可忍32(5)

  玉生的卡车载着卫澄海等人风驰电掣般冲出硝烟弥漫的机场。  卡车渐渐远去。

  上卷 忍无可忍33(1)

  相距不远的即墨地界也有着同样毒辣的日头,毒辣的日头将大海般的麦地映得像沙漠,墨水河南岸的芦苇就像沙漠里连成一片的荆棘。熊定山歪躺在芦苇深处的一洼沼泽里,望着天,大口地喘气,样子就像一条搁了浅的鱼。四周有零星的枪声响起,在熊定山听来,就像过年时候小孩子用手捏着的小炮仗发出的声音。定山伸出右手,艰难地摸了摸血肉模糊的左胳膊,笑了,我的命可真够硬的,这排枪要是横着打过来,不把我打成筛子才怪呢……怏怏地一咧嘴,老天保佑,我熊定山的阳寿未尽,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办呢……可惜,可惜了我那两个死去的兄弟,他们也太熊蛋了,枪打不准,跑都笨得像猪。  本来熊定山没想把事情办得这么仓促,这都是老天爷给催的。从那天在路上遇见卫澄海算起,熊定山来到即墨地界已经四天了。他的确没去找朱七,坐着马车一溜烟穿过朱家营,奔了临村那个瘦高个儿兄弟的大姑家。歇息了一会儿,定山就让他的两个兄弟外出打探鬼子军火的情况。到了下午,探听明白了,鬼子的军火确实藏在朱家营村西头水库边上的那个石头房子里。可是让熊定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枪炮弹药,竟然是一只只铁皮罐子,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些什么玩意儿。当天晚上,熊定山打扮成一个潇洒书生的模样,没费多少劲就找到了张金锭的家,当即从后窗爬了进去。张金锭一见熊定山,如同遭到雷击似的浑身一颤:“天,你咋来了?”定山笑眯眯地望着她,不说话。张金锭顾不得整理乱成鸡窝的头发,出门扫了两眼,转回屋子,忙得像一只陀螺,三两下就把熊定山藏到了厢房。  捂着胸口在炕旮旯里蹲了一阵,张金锭哇地哭了:“定山,你还是走吧,我不能留你在家里,我跟朱老六已经定亲了。”  熊定山嘿嘿地笑:“那好啊,那更是自己人了,朱家兄弟对我有恩呢,我这是报答他们来了。”  张金锭风言风语地听说过定山跟朱七的事情,敷衍他道:“我跟朱七的缘分已经没有了,朱老六又没得罪过你。”  定山腆着脸笑:“你别想那么多,兄弟不过是想你了,随便过来跟你聊聊天,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张金锭说:“我已经从良了,你还是别来找我了。”  熊定山收起了笑容:“是吗?”  张金锭拧着辫梢犹豫片刻,歪到炕上,三两把扯下了裤子:“忙活完了赶紧走,俺真的害怕。”“你怕什么?”定山扳过她的大屁股,眯着眼睛,瞎子数钱似的摩挲,“我不当胡子了,现在我是个正经生意人,你害的哪门子怕?”张金锭欠过身子,将一只奶子给他塞到嘴里,幽幽地说:“我不是害怕你当胡子,我是害怕你找朱家兄弟的麻烦……你被孙铁子打了的那天,真的不是朱老六报给三江好的,是瞎山鸡,你瘸着腿去找我的时候,瞎山鸡刚从我的身上下来,从后窗走的时候看见你了。”  “这我相信,”熊定山吐出张金锭葡萄大的奶子头,撅着嘴巴来找另一个,“可是朱七呢?他‘别’了我的财宝。”  “朱七那是一时糊涂,上了孙铁子的当,”张金锭胡乱拽出另一只奶子,一把戳进了定山的嘴巴,“你也别去找他了。”  “我不找他了……”定山的喉咙里发出野狗护食般的声音,“我就找你。”  “轻点儿,”张金锭把屁股往前顶了顶,嘴里含混着,“以后别来找我了,咱俩就这最后一次。”  从后窗跳出去,熊定山没敢沿来路往回走,一闪身拐进了刘贵家的那条胡同。碾盘南边麻麻扎扎戳着一些干枯的芦苇,风扫过芦苇,发出野兽喘息般的声音。定山知道,过了这片芦苇,前面就是朱家营,再往西走不多远就是鬼子存放弹药的那个石头房子了。定山的兄弟打探过,那个石头房子的旁边是一个鬼子炮楼,说是炮楼,其实不过是一座废弃的水塔,那上面站着一个鬼子兵,下面住着大约三十几个鬼子。晚上也许里面的鬼子少吧?听说这几天鬼子忙得很,到处扫荡,说不定这阵子里面没有几个……熊定山的心慢慢往上提,眼睛也冒出了绿光,先去看看?对,先去看看,顺利的话,今晚就干了它!熊定山猫着腰,刚要抬腿,忽然被使了定身法似的停住了,张金锭嘤嘤的哭声,风吹细线般飘过他的耳际。唉,熊定山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眼前全是东北老林子模糊的影像。定山看见自己孤单地穿行在白雪茫茫的老林子里,一眨眼就闪进了林子尽头的那片茅草房。张金锭嗑着瓜子,斜倚在茅草房通红的灯笼下面,冲匆匆而来的熊定山一下一下地挥舞手帕……他娘的,我这是咋了?熊定山使劲摇了摇头,一个卖大炕的臊娘儿们,值得我去想吗?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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