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一个信差砰砰地走下楼来，说有个命令要他们把龙带到天空去。
到了第三个小时，一切的响声突然停止了，出奇的平静，掷骰子的游戏也停止，谈话的意愿也停了下来。崔佛林走到那紧闭的，赤褐的木门边，凝视着。脸上一片严肃，斯蒂尔再也不能忍受这种强制了，与其他的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无力地走着。
突然，他觉有一样湿湿的东西掉到他额上，伸手去摸一下，收回来一看，突然大吼着：“拿火把来，快!”
有人拿来了几个火把，其他的人都紧紧围着他。
崔佛林猛力地推开挤在一团的骑士：“什么事?到底什么事?什么事引起你们的骚动?散开，你们啊——”
“你最好看一下，长官，”斯蒂尔说：“把火照近一点。”
其中一个骑士把火把放低，通过火光看到石地板的一个小潭。突然间的沉默，他们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水滴声。
崔佛林蹲下，用手指蘸了一下，伸到火光前看。
“血!”他抬头望着天花板，低声地说。接着他站起来宣布说：“我要到上面去。”其他的几个骑士发出了叫声。
“不要!”他发怒地命令：“拿起你们的兵器，准备着。布莱特，跟我走!”
斯蒂尔跟着崔佛林向门口走去。崔佛林对他说：“当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你来指挥。跟着就没说了，也没离开，只是盯着那门，好像在犹豫着该不该说。“布莱特，”崔佛林最后小声地说：“你有没有发现不寻常的事?一些关于视觉的事?”
斯蒂尔点了一下头，平静地说：“我希望我是错的，副令，我希望只有我有这个感觉。”
“表面并不，”崔佛林叹了一声：“我不能理解，你呢?”
“不能，长官。”
崔佛林摇摇头，带上手套。“我不会执行命令去做这件事的。但是，如果无视力的指引，就会出错。也许现在就需要我们把它确定下来，如果能够的，你要等我，不会太久。”
举着火把，崔佛林拿着根重木开门出去了。斯蒂尔却站在门里面，眼睛紧盯着那通道上的光，直至它消失。他仍然站着，通过门的裂缝，从远处传来了一些响声。其他的骑士也站起来了，以他为中心的围成一个半圆，大家都沉默着，只有那叮叮声和轻轻的、有韵律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那光再出现在通道的尽头。看起来，好像拿火把的手很无力，一点也不能平衡，火焰在摇曳着，并慢慢地、犹豫地迫近。接着就看到崔佛林靠墙边，他低着头，慢慢走过来。
斯蒂尔把门打开了。当崔佛林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脸无表情地盯着他的伙伴们，好像他根本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在耀眼的火焰下，崔佛林的脸色灰白。突然他放开手中的火把，掉到地上。火把噼噼啪啪地烧了起来，但却无人去捡起它。
“长官”斯蒂尔问：“怎样?发生了什么事””
“没了，”崔佛林沉重地说：“他们全都……死了。”
一片死寂，只有人在抽泣着。
崔佛林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已经滑下到唇边。“我的天……死了!”他几乎要哭出来了。睁开红红的眼睛，环视了一下：“死了!难道，你能理解吗?全都死了!死了……全都……死了……”
他整个人都软了，挨着墙无力地滑下来。斯蒂尔抱着他的司令。
“司令，你受伤了，伤到哪里?帮我把他的保护脱下。”
崔佛林抓住斯蒂尔的手，阻止他继续做，“没用的。”“这……”他咽着喉咙，“这从背后袭击我”。崔佛林生气地皱起眉看，满脸疑惑：“胆小鬼……从背后袭击你……我从没看过……也没机会报仇……无耻……”
“司令……那些家伙在外面吗?有多少人?”
崔佛林摇了摇头。他喘息着，想说什么，但从口里流出的只是血液和唾液他再次垂到墙边，紧抓着斯蒂尔的手已松了下来。
斯蒂尔握着他司令的手久久不放，最后轻轻地、庄重地放回崔佛林的胸口上。
“司令，跟坦克厄史斯一起走吧，”斯蒂尔轻轻地说。
斯蒂尔看到崔佛林即使套着盔甲，但伤口却像破纸皮似的裂开了，还有那烧焦的血淋淋的皮肤，那个深深的、难看的刀伤。
“魔鬼干的事，”一个骑士畏惧地说。
“如果是，他们是火鬼啊，”斯蒂尔说着，慢慢地站起来，凝视着门外，“我不知道我们的命令是什么。”
“现在已经不再重要了，”一个骑士说：“你的命令是什么?”
这使斯蒂尔想到自己是领导者，不但要统领骑士团，如果崔佛林说的是真的，他还要统领整个知识阶层。斯蒂尔把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他想一定是崔佛林弄错了，他曾经受重伤，并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死了。
斯蒂尔最终还是决定了，说：“你们两个把长官放在这里休息，并用布把他的身体盖着。其他的拿起你们的兵器跟我走。如果塔是倒了，敌人很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可以出其不意地袭击他们，没光，没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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