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合理的一步。你会留在那儿吗?”
“不会,干吗要留在那儿?去接受应接受的教育就回俄罗斯。”
很认真的一个孩子。还真别说,人类中间有时还真有一些有趣的版本。遗憾的是我现在没法用他者的能力来测试他……我们需要这样的小伙子。
跟随着护送我的小家伙,我从正方形石块铺成的小径拐到一条狭窄的小路上。
“这里近些,”小男孩解释说,“别担心,这里的一切我都熟悉……”
我默默地走在他身后——有些昏暗,只能指望人类的力量,而他的白衬衫充当了可靠的路标。
“呐,看见亮光了吗?”马卡尔转身问我,“直接朝那儿走,我先走了……”
看样子小男孩就是想拿我开个玩笑……到亮着光的地方约三十米,要沿着草丛茂密的公园走过去。把一个新来的辅导员带到灌木丛,然后就把她扔在那里……这会成为他在朋友们面前吹牛的资本:
可是马卡尔刚刚往旁边迈了一步,突然缠到什么东西,他惊叫一声,摔倒在地。我甚至都没感到幸灾乐祸——因为这不好笑。
“哼,不是说‘我一切都熟悉吗’?”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理都没理我,只听到他喘着粗气,擦着摔痛的膝盖。我在他身边坐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你想跟我开个玩笑,不是吗?”
小家伙看了我一眼——迅速移开了视线,嘟囔着说:
“对不起……”
“你跟所有的人都这样开玩笑吗?”我问。
“不是……”
“我怎么会有此荣幸?”
他没有马上回答。
“您的样子……非常自信。”
“那可不,”我轻快地表示赞同,“我历险来到这里,路上险些被杀,不骗你!但是我摆脱了。我看起来还能是什么样子?”
“对不起……”
所有的严肃劲儿,所有的自信从他身上彻底消失了。我坐到他身旁,问道:
“把膝盖给我看看。”
他移开了手。
力量。我知道还有力量。我几乎感觉到从小孩子身上流出的力量:由疼痛、委屈、羞耻而产生出来的敏锐而纯净的力量……我就像任何一个黑暗世界的他者一样几乎可以抓到它。他人的弱点——就是他的力量。
几乎可以。这终究不是我所要的东西。马卡尔坐在那儿,咬紧牙关,没吭一声。他挺住了——也保住了自己身上的力量。这——现在对我来说太多了……
我从手提包里拿出手电筒照了照。
“没什么了不起的。要不要我给你贴点膏药?”
“嘿,不用,它自己会好的……”
“你知道吗?”我站起身,照了照四周,“要找到通往远处让人温暖的小窗的路还真有点难……”
“这样吧,马卡尔,你是逃掉呢,还是再送送我?”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向前走。我跟随其后。走近那幢看起来根本就不小的房子——两层楼带圆柱的石头小别墅时,马卡尔问我:
“你会对值班员说吗?”
“说什么?”我笑了起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我们沿着林阴道静静地散了一回步……”
他顿时鼻子一塞,接着他再一次,并且用一种更加诚恳的语调说:
“对不起。我开了个愚蠢的玩笑。”
“好好治你的膝盖吧,”我建议他,“别忘了冲洗,涂上碘酒。”
第四章
墙后传出水的响声——夏令营的值班员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走出来洗漱。我叫醒了那个在一台破烂的中国造录音机播放的音乐声中安详地打着盹儿的人。有一点我不理解,在维索茨基的歌曲中怎么可能睡着呢?说实在的,这台破玩意儿只能听听弹唱歌曲:
诗歌,数学,
荣耀,使命,悬殊的战斗会有的……
如今小锡兵
在此处,在陈旧的地图上列好队。
不如让他们留在兵营,
但战争就是战争——
战士在双方的军队中
各自均分着力量。
“弄完了,请原谅……”值班员从小小的澡堂走出来,还一边用公家发的方格毛巾擦脸。我昏昏欲睡。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录音机还在放着音乐,画蛇添足地给维索茨基补充更多的嘶哑声。
莫非问题在道德教育,
或文化教育之薄弱上?
但是这一方或那一方
不可能赢得同伴。
怎样面对良心不犯下
天地不容之罪孽?
到处都是小锡兵,
怎样决断,谁该获胜……
夏令营的值班员皱着眉头把音量关小到几乎听不清楚。他伸出手:
“彼得。”
“阿利莎。”
他像是在跟男人打招呼似的。在他那有力的握手中,我立刻感到一种距离,“仅仅是—工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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