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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_[俄]谢尔盖·卢基扬年科【完结】(310)

  我点点头,真是个好孙子,没说的。显然,先是把高价房转到获得勋章的奶奶名下,以后再作为遗产继承下来——这是非常正确的一步。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总归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挑选女仆得仔细一些。不该找那个二十岁的姑娘,她关心的是自己细嫩的小脸蛋和好看的身材能带来多少投资回报。要挑选上了年纪、身体强壮的女卫生员……

  老太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窗户,说道:

  “我最好住到那些房子里去,小的房子……这样习惯……”

  不过我已经不去听她说了,我看着桌子,上面堆满了皱巴巴的信,信封上盖有“查无此人”的邮戳。没什么可奇怪的。收信人或者是全苏联的班长大人加里宁,或者是最高统帅约瑟夫·斯大林,或者是赫鲁晓夫同志,或者是“亲爱的列昂尼德·伊里奇·勃列日涅夫”。

  后来上台的领袖们在老太婆的记忆中显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不需要任何他者的才能就能弄明白,三天前老太婆寄出的是一封什么样的信。

  “我闲不住,”老太婆捕捉到我的目光,抱怨说,“一直求他们把我派到小学去,派到飞行学校去……我要告诉年轻人,我们那时候是怎么生活的……”

  我还是透过黄昏界看了她一眼,差一点没喊出来。

  前女飞行员有他者的潜质。或许不是特别强,但显然是地地道道的他者。

  只是若在她这把年纪才被激发……不可思议。六十岁、七十岁还勉强可以……八十岁怎么行呢?

  她会因为紧张而一命呜呼的。她会进入黄昏界成为没有形体、失去理智的幽灵……

  有时候我们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往往认识得太迟……

  塔马拉姑娘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里面堆满了几小碟饼干和糖果、一个茶壶、两个漂亮的老式茶碗。她不出声地把一个个碟子放在桌上。

  这时,老太婆已经打起了瞌睡,像原先那样直挺挺、硬邦邦地靠在椅子上。

  我悄悄站起来,朝塔马拉点点头:

  “我走了。您照顾她要留心一些,她不记得住在哪里了。”

  “我可是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看着她的!”塔马拉眨巴着睫毛说,“瞧您说的,瞧您说的……”

  我也检查了她,没有任何他者的才能。

  一个普通的年轻女人。甚至特别善良。

  “她常常写信吗?”我问,脸上稍稍露出笑容。

  塔马拉把这微笑当成了默许,笑着说道:

  “一直写!写给斯大林,写给勃列日涅夫,真是太可笑了,对不对?”

  我没有争辩。

  在“阿索”咖啡馆和餐厅铺天盖地,但现在只有超市的咖啡厅在营业。非常受欢迎的一个咖啡厅——悬在收款机上面的二楼。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超市的全貌。也许,看着别人悠闲自在地购物,一边计划着“血拼”的路线,喝起咖啡来味道特别好。这可真是个可怕的字眼,不可思议的英语词汇就像虫子侵蚀没有自卫能力的牺牲品一样,侵入到我们的语言之中。

  我在那里吃了午餐,竭力为自己壮胆,不被高昂的价格吓倒。饭后要了双份浓缩咖啡,买了一包雪茄烟——平时我抽得并不多,我试图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侦探。

  谁寄的信?他者叛徒或者他者的人类主顾。

  好像他们俩都不需要寄这封信。这对他们来说都完全无利可图呀。而如果是有旁人想要防止激发事件的发生,这样的情节也未免太离奇了吧。

  开动起来吧,大脑,开动起来吧!不是这些已知的错综复杂的局势。有他者叛徒,有他的主顾。信寄给巡查队和宗教法庭。可见,信多半是他者寄的。强大、聪明、高超的他者。

  这样就有疑问了——为什么?

  大概,答案就是:为的是让这个激发仪式无法进行,为的是把主顾交给我们,不履行诺言。

  这就是说,这里的问题并不在于钱。一个神秘的主顾用一种令人费解的方式获得了支配他者的权力。一种可怕的、绝对的、可以随心所欲的支配权。说真的,人拥有对他的这种权力。他者没有。于是他就使了个绝招儿……

  哒—哒—哒!

  我抽起了雪茄,喝了一口咖啡。像老爷那样摊开手脚懒洋洋地靠在柔软的圈椅上。

  什么东西开始清楚地显露出来。他者怎么会受人支配,受普通人的支配呢?即使这个普通人家财万贯,有权有势,绝顶聪明……

  只有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我是非常不喜欢的。我们讲的那个神秘的他者叛徒可能遇到了童话中小金鱼所遇到的情况,老实地许下诺言,答应帮对方实现任何愿望。小金鱼也没料到异想天开的老太婆……对了,说到老太婆,我应该告诉格谢尔,我发现了一个潜藏的他者……那个异想天开的老太婆妄想成为主宰大海的女霸王。

  这就是最让人心烦的地方。

  吸血鬼也好,变形人也好,黑暗巫师也好,对这样的诺言全都会嗤之以鼻。

  他们许下的诺言,他们随时可以收回。要是人想捍卫自己的权利,还会被他们咬断喉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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