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种事过去没有过。简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人质——人类的游戏。
“女吸血鬼要求谈判。她想受审判……希望摆脱困境。”
我心里给女吸血鬼打了个5+——是因为她有理解力。逃跑的机会她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于是就把全部罪过都推到已经被消灭的那个激发了她的伙伴身上……我什么也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被咬伤了。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不知道规矩。没有读过和约。将成为正常的奉公守法的女吸血鬼……
而她这个想法也许会成功的!尤其是,守夜人会作出些让步。而我们会去……我们没有办法,任何人的生命都应该受到保护。
我甚至因为轻松而态度软了下来。而这个小男孩实际上对我来说算什么呢?他很不幸——他变成了吸血鬼和变形人的合法猎物。生命就是这样。而我从旁掠过,甚至没有赶上点儿——多少次守夜人巡查队没有赶上,多少人死于黑暗力量……但是不寻常的是,我已经参与了追踪他的任务,我进了黄昏界,还流了血。所以现在这件事对我来说不是无所谓,完全不是无所谓……
在黄昏界里交流的速度要比在人类世界快得多,可我还是不得不周旋于奥莉加和斯维特兰娜之间,忙得要命。
“安东,别让自己满脑子装的都是我的问题。”
尽管没什么,我还是想笑。她的问题现在已装进上百个脑子里了,而这个斯维特兰娜想都没有想到过,看也没看过。姑娘立刻就会把别人的问题搅到自己身上来,别人的问题不值一提——和戾气的黑气旋相比,这些难题是如此小。
“你知道,有种定律,”我开始说道,“事件对等的定律。你有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我刚才说的不是它们。别人也有些严重的问题。是他的个人问题,但这也不让人轻松。”
她明白了。于是我很高兴,她没有不好意思。只是她更明确地说:
“我的问题也是个人问题。”
“不完全,”我说,“我是这样认为的。”
“可那个人——你能帮助他吗?”
“没有我,他也会得到帮助的。”我说。
“你确定吗?谢谢你听完了我的话,不过你真的不可能帮我什么。这命运是多么愚蠢。”
“她在赶我走吗?”我透过黄昏界问。我不想现在触及她的意识。
“不,”奥莉加回答。“不……安东,她感觉到了。”
难道她也有他者的能力吗?或者这只是延宕着的戾气引起的偶然灵感?
“感觉到什么?”
“感觉你必须在那里。”
“为什么是我?”
“这个疯狂的吸血鬼……她就要求和你谈判,和打死她搭档的那个人。”
这时,我的情况确实很糟。我们有反恐怖行为的选修课程,多半是为了人类的大清洗后避免人类使用他者的本领,而不是为了真正的工作需要。我们学过了恐怖分子的心理,从这个层面看,女吸血鬼做得十分合乎逻辑。我是她在路上碰到的第一个巡查队的队员。我打死了她的指导者,并使她受了伤。对她来说。在我身上集中了反对者的形象。
“她早就提出要求了吧?”
“约十分钟了。”
我看了看斯维特兰娜的眼睛,冷漠、平静、没有流泪的眼睛。在平静的表情下要隐藏痛苦是比较困难的。
“斯维塔,如果我现在走呢?”
她耸耸肩膀。
“一切是那么愚蠢……”我说,“我觉得你正需要帮助,哪怕只是一个会听你说话的人。或许他会同意坐在旁边喝已经凉了的茶。”
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勉强点了一下头。
“不过你是对的……还有一个人需要帮助。”
“安东,你挺奇怪。”
我摇摇头说:
“不是挺怪,而是很怪。”
“我有这样的感觉——要知道我早就认识你,可却好像第一次见面。还有,你与我谈话的同时好像还和另外的一个什么人在谈。”
“是的,”我说,“是这样的。”
“可能,我精神不正常吧?”
“没有。”
“安东……你不是偶然到我这儿来的。”
我没有回答。奥莉加悄悄地说了什么,然后不做声了。巨大的气旋在我头上慢慢地旋转。
“不是偶然的,”我说,“是为了帮助你。”
要是那个下了诅咒的黑暗魔法师跟在我们身后……如果这不是偶然的“母亲的诅咒”,那就是职业选手有目的的打击……
往头上的这片黑暗的云里再浇入一滴仇恨就够了,足以把斯维特兰娜的求生愿望削弱到最小的程度。于是跟着就是爆炸。火山会在莫斯科的中心苏醒过来,战斗卫星上的电子仪器会发疯,流感病毒会肆虐横行……
我们默默地对望着。
我觉得我几乎明白了事情的究竟。其实她就是谜底,就在眼前,而且我们的一切说法都是蠢话和胡说八道,是墨守成规和教条主义——头儿让我抛弃这一点。然而对此应该考虑一下,应该暂时丢开目前的事,即使守着光秃秃的墙壁或空洞的电视屏幕,也不要在帮助一个渺小的人和帮助几十、成百上千的人之间挣扎。我不想摇摆在这致命的卑鄙抉择的泥沼中,先帮哪一边我都是龌龊的,而全部差别就在于——我是迅速地死,在戾气的打击下转入冥界的灰色空间;还是慢慢地折磨死自己,让蔑视自己的火焰在内心里暗暗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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