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英特尔大楼的灯早就熄灭了，而波士顿动力公司软件设计中心六边形的大楼灯火通明，六副巨大的发光薄膜将大楼装点的像晶莹剔透的水晶体。走到近处，刘卫平才发现这座庞大的建筑上的发光薄膜并不是简单的户外照明系统，而是二维影像，尽管是二维，可上面变化莫测的影像吸引了硅谷街头的不少行人驻足观望。
正对刘卫平的发光薄膜上，两种奇怪的符号正在你死我活的撕杀不停，一种是阿拉伯数字组成的0和1，所属的是来自立陶宛的选手，另一种是中国八卦中的的阴爻和阳爻，所属的是来自以色列的选手，发光薄膜划出了一个正方形的边界，阿拉伯数字在占据了对角线的左下角，八卦阴阳爻则位于右上角，它们的地盘交错变幻，咋一看，还以为是软件设计中心什么户外艺术广告。
边上观看的行人不少提着行李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刘卫平一点也不奇怪，来之前，他早已从网上了解到了这个新世纪最富有创新精神的人才选拔模式，任何进入软件设计中心的人，不问学历，不问肤色，不问经历，只要能够通过内存格斗挑战赛就可以成为正式雇用的程序员，为波士顿动力公司遍布全球的机器人赋予生命，和上帝造人一样的职业吸引了全球编程精英，刘卫平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谋得一份好差事那么简单了，他要完成和秦盛荣的约定。
内存格斗挑战刘卫平在大学时候就知道，就是竞技双方各自编写一段程序放到同一台计算机中运行，两个程序的存在任务就是将对方从计算机中赶出去，彻底杀死对方在内存中的进程。
“就像二十五年前的阿法狗大战，和围棋差不多!”刘卫平一看，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戴着绒线帽的姑娘，看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这么年轻还能知道当年谷歌围棋程序大战韩国棋圣的掌故，看来敢到此参加挑战的竞争者实力都不容小觑。
刘卫平将目光又回到发光墙上，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围棋，不论是数字还是八卦都能不停的复制，它们争相侵入对方的阵地，扩大地盘。
“它们好象有生命，有人类的智慧。”那个绒线帽姑娘又在自言自语。刘卫平从心里赞同她的想法，确实，这些枯燥的数字符号表现出了惊人的智能水平，它们和细胞生物一样分裂复制，而且个体和个体之间还表现出了自我协调、自我管理，甚至战术方法还能不断进化。
阿拉伯数字好像取得了领先，它们疯狂的复制，底盘慢慢向上扩展，而八卦明显敌不过阿拉伯数字，不得不收缩到正方形的一角，就像一个倒霉的拳击手被敌人压到擂台边上。
“那个立陶宛的要赢了，波罗的海的程序员不得了!”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阿拉伯数字进入了疯狂复制状态，三大块方面军死死的逼住八卦阴阳爻，八卦阴阳爻抵挡不住阿拉伯数字的锋芒，它们互相聚集在一起，首尾相接，看起来正方形发光薄膜右上角的亮度特别高。
就在围观的选手都以为立陶宛选手要赢的时候，发光薄膜右上角的那块亮斑突然再次增亮，像是小太阳一样照的阿拉伯数字相形见绌，阴爻和阳爻交叠在一起，突然化作一支利箭的形状，射入了阿拉伯数字群。
无数的0和1聚在一起杂乱无章，见到阴阳爻组成的利箭射来纷纷躲闪，阴阳爻互相紧紧捆在一起，在屏幕上上下翻飞将0和1冲击的四分五裂，变成了一个个孤立的地盘。阴阳爻阵形一变，突然对一小块孤立的阿拉伯数字发动了合围攻击，以多打少的战术立竿见影，阴阳爻变成了一个正圆，不断吞噬中间的阿拉伯数字，包围圈越收越小，外面的阿拉伯数字想来救圆圈里的0和1，但阴阳爻不断缩小包围圈，亮度越来越高，而外面的阿拉伯数字只有最前面的0和1能够阴阳爻短兵相接，后面的0和1干着急，被同伴们挡住了进攻路线，毫无作用。
包围圈中间的数字全部被吞噬殆尽，阴阳爻的圆圈突然断开，再次变为利箭阵形继续在0和1中四面突击，以色列选手吃掉了立陶宛选手一部分内存后，程序运行更加犀利，阴阳爻利箭在屏幕上飞舞令人眼花缭乱，不停的将阿拉伯数字分割成一个个小块，将0和1断开联系后，阴阳爻又故伎重演，不停的吞噬对方，进程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围观的人肉眼已经分不出屏幕上两种符号的比例变化，只看到发光薄膜在高频闪烁。
刘卫平的摄像头双眼没有视觉暂留效应，只有他还能清楚的分辨出阴阳爻对付0和1的战术，屏幕上0和1越来越少。三分钟后，发光薄膜的图像停止了闪烁，无数的阴阳爻分离开来，在屏幕上自由自在的流淌，而先前的0和1都不见了踪影，驻足观看的人群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不一会儿，一个垂头丧气的小伙子从软件设计中心的大门走了出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发光薄膜上面虽然是枯燥的运算符号，围观的人都知道背后的程序控制无比复杂玄奥，而且是要当场编程，中间还要不断根据实际运行的情况进行中断调试，完全超过人类任何一项智力竞技运动。就见那个失败的立陶宛选手，出来还没走多远就捂着鼻子，紧张的脑力劳动让他的鼻血都喷了出来。
围观的选手一时安静了下来，他们在考虑是走进去挑战还是继续观察，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见一个亚洲面孔的小老头朝软件设计中心大门走了进去，刘卫平边上的绒线帽女孩最先反应过来，“真是可怜，这么一大把年龄还和年轻人争，等会不知道怎么死的呢?”她的调侃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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