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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的继承者2:甘尼米德的温柔巨人_ 詹姆士·霍根【完结】(31)

  「可能只是今天还不饿吧。」他咕哝。

  来到洞穴地面,甘尼米人与地球人混杂的这群人从观景窗正下方的气闸鱼贯走出,踏上金属网格地板,穿过各式各样的工程,往宇宙飞船的方向前进。

  「这里相当温暖。」行进间,施罗因对杭特说,「不过冰壁却没有融化。怎么会这样呢?」

  「我们很谨慎地安排了空调系统。」杭特告诉她,「较温暖的空气都限制在工作区;洞顶有抽气机把冷空气沿工作区的边缘往上抽,利用冷气幕把暖空气与冰层隔开。冰壁转入洞顶的角度也经过特别设计,可以制造出合适的对流。」

  「真是巧妙。」她低语。

  「从冰层内释放的融解气体可能会爆炸,你们怎么处理?」另一名甘尼米人问,「我原本以为会有危险。」

  「刚开始挖掘的时候的确是个问题。」杭特答道,「大多数的融解都是在那时发生,所有人都必须穿着宇宙飞行服工作。他们用了氩气以预防你刚刚说的情况。现在通风状况已经改善,也不真的那么危险了,所以我们可以舒服一点。冷气幕也很有帮助,气体逸散几乎降为零,剩余的那一些都被往上卷走。下面这里爆炸的机率大概比上面的基地被迷路的陨石击中还低吧。」

  「各位,我们到了。」最前面的米尔斯宣布。他们站在一道又宽又薄的斜坡下。这道斜坡从地面抬起,穿过一大片缆线,消失在从船壳凿出的开口中。宇宙飞船侧面外凸的轮廓呈一道庞大的弧线拔地而起,往后弯曲消失在洞顶处。他们突然成了一群从压草滚筒下方仰望的老鼠。

  「我们进去吧。」杭特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踏遍这座搭建在宇宙飞船内部、由小径与窄道构成的迷宫。宇宙飞船侧身躺卧,几乎没有水平表面,因此他们的行进相当困难。巨人沿着缆线与输送管前行,眼神明显表现出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寻找什么。他们不时停下脚步,信心十足并熟练地拆下某特定物体,或是沿线路找到某装置或零件。太空部科学家提供了平面图,描绘出地球人对宇宙飞船设计与结构的所有推想,而他们也吸收了图上的所有细节。

  杰西连和佐拉克商讨了很长一段时间,分析他们观察到的结果;最后他宣布,「我们很乐观,夏皮耶朗号看来很有机会能完全复原。我们想要进一部研究这艘船的几个区块,不过—会需要留在主基地的几位技术专家。可否安排让一小群甘尼米人在这里居住大约两到三周?」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米尔斯说。

  指挥官耸耸肩,张开双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考察队回到地面用餐的一小时内,另一架太空部运输机已载着更多甘尼米人以及取自夏皮耶朗号的必要工具与仪器从主基地往北方飞去。

  之后他们来到基地的生物实验室区,并欣赏丹契科的室内花园。他们确认了丹契科栽种的植物都是他们熟悉的物种,广泛生长于他们所知的米涅娃赤道地区。在教授的坚持下,他们收下几株插枝,将带回夏皮耶朗栽种以解思乡之情。他们似乎深受教授的好意感动。

  丹契科接着带领这群人来到生物实验室底下一个从坚冰中凿出的大型储藏室。他们走进这个宽敞明亮的空间,里面的墙面都被层架占据,储放着各种补给品与仪器;数排密闭的储藏柜都漆成一致的绿色,防尘布盖着难以辨识的机器,有几个地方迭放着未拆封的箱子,几乎都顶到天花板了。然而他们才刚走进门口,另一个景象立即抓住所有人视线—一头巨兽耸立在前方大约二十呎处。

  那巨兽以四条树干般的腿站立,肩膀的高度超过十八呎,雄伟的身躯往前方收细为结实的颈部,支撑着相对较小但强健的头部高高抬起向前探出。巨兽的皮肤呈灰色,看似粗糙坚韧,在脖子底部以及竖立的短耳下方挤出深厚的皱褶。朝天的两个鼻孔与大张的鹦鹉喙状嘴上方,则是圆睁凝视的双眼。厚折的眼皮更加强调出巨兽的眼睛,正直勾勾俯视着储藏室入口。

  「这是我的最爱之一。」丹契科领着其他人往前走,深情地拍了拍一只巨大的前脚前端。

  「俾路支兽(Baluchitherium)—现代犀牛在渐新世晚期到中新世早期的亚洲祖先。牠们的前脚已经不具备第四趾,演化为类似后脚的三趾结构—这种趋势从渐新世开始愈来愈明显。此外,上颚结构也获得相当的强化,虽然如你们所见,这一品种并没有演化成真正具备角的物种。另一个有趣的地方是牙齿—」丹契科突兀地打住,因为当他转身面对听众,却发现只有地球人跟着他进入这个房间围绕在他讲述中的标本前。甘尼米人在刚进门处挤成一团,裹足不前,目瞪口呆地仰头看着耸立眼前的俾路支兽。

  「怎么了吗?」丹契科疑惑地问,但无人回应。「我向你们保证,它一点危险也没有。」他接着用安抚的语气说,「而且死得非常非常彻底……有个样本保存在船上找到的大型金属罐内,已经死去至少两千五百万年。」

  甘尼米人慢慢回神,但还是沉默不语,不知怎地有种压抑的感觉。他们谨慎地走向围成松散半圆的地球人。他们凝视那个庞大的生物好一阵子,又敬又畏地将牠的每一个细节看进眼里。

  「佐拉克。」杭特轻轻地对着喉部的麦克风说。其他地球人正静静看着甘尼米人,等待可以重启对话的信号;他们还不确定是什么让他们的客人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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