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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图_[英]大卫·米切尔【完结】(165)

  路沿着长满古老的松树的峡谷延伸到太阳落山的地方。

  他到了,突然间,他想不起来自己三刻钟之前的任何想法。纳皮尔把车停在一家杂货店

  前,熄了火,然后从吉普车里跳出来。听到湍急的流水声了吗?迷失之河。这提醒了他考

  坡兰不是布衣纳斯·耶巴斯。于是他又重新点火了。店老板喊着他的名字跟他打招呼,没完

  没了地讲过去六个月的各种传闻,问纳皮尔是不是有整周的假期。

  “我现在永远放假了。让我提前——”他以前从来没在自己身上用过这个词,“退休。

  我很高兴地接受了。”

  店老板盯着看他的眼神像上帝之眼:“今晚在德文家庆祝吗?或者明天在他家同情同情

  你?”

  “周五吧。多半还是庆祝。我想前半周还是在我的小房子里休息,过过自由的日子,不

  想喝得烂醉倒在德文家的桌子底下。”纳皮尔付了杂货的钱然后离开了,突然非常想独自待

  着。吉普车的轮胎嘎吱嘎吱地碾过石头路,前车灯明亮的灯光扫过,照亮了原始森林。

  到了。又一次,纳皮尔听到了迷失之河的水声。他记起第一次带米莉来到山上这座由他、

  他兄弟和父亲建造的小屋的情景。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了。他们那晚去裸泳了。森林的薄暮填

  满了他的肺和脑袋。没有电话,没有闭路电视或是只有电视,没有身份查证,没有在总裁装

  有隔音设备的办公室里的会议。再也不会有了。这位退休的保安在打开遮门之前检查门上的

  挂锁,看看有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看在上帝的分上,放松点儿,海滨让你离开了,自由

  了,没有附加条件,再也不回去。

  尽管如此,他进屋的时候手里还是拿着他的 38口径。看到了吧?没人。纳皮尔生起一

  堆噼噼啪啪的火,为自己做了豆子、香肠和烤得黑乎乎的土豆。两瓶啤酒。在门外撒了一泡

  很长很长的尿,像嘶嘶作响的银河系。一次很沉的酣睡。

  又醒了。口渴,膀胱里胀满啤酒。这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今晚,森林的声音没有成为

  纳皮尔的催眠曲,反而不断烦扰他安宁的感觉。刹车声?一只淘气的猫头鹰。树枝折断的声

  音?一只老鼠,一只山里的鹌鹑,我不知道,你在森林里,什么东西都有可能。睡觉去,

  纳皮尔。风声。窗户下面有说话声?纳皮尔醒来,发现一只美洲豹趴在床的横梁上;他大叫

  一声醒了过来;那只美洲豹是比尔·斯莫科,举起胳膊准备用一只手电筒把纳皮尔的脑袋打

  碎;横梁上什么也没有。现在在下雨吗?纳皮尔听着。

  只是河水的声音,只是河水。

  他又划着一根火柴,看看是不是四点零五分起床的时间。还没到。起也不是,睡也不是。

  纳皮尔在黑暗中舒服地躺下来,想眯会儿,但是最近关于马果·洛克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中。

  比尔·斯莫科说,在这儿守着。我的线人说她把文件存放在她的房间里。纳皮尔答应着,

  高兴自己能最小程度牵扯进去。比尔·斯莫科打开他那只分量挺重的塑料手电筒上了楼。

  纳皮尔扫视着洛克的果园。最近的房子也有半里多远。心里纳闷为什么总是单独行动的

  比尔·斯莫科想让自己跟着来完成这件简单的任务。

  一声虚弱的惊叫。立即中断了。

  纳皮尔跌跌撞撞地跑上楼,连续几间房间都是空的。

  比尔·斯莫科跪在一张年代久远的床上,正用他的手电筒击打着床上的什么东西,手电

  筒的灯光抽打着墙壁和天花板。重击砸在失去知觉的马果·洛克的头上,几乎听不到什么声

  音。她的血——让人不舒服的猩红色浸湿了床单。

  纳皮尔大声喊叫着让他停手。

  比尔·斯莫科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怎么了,乔?

  你说她今晚不在!

  不,不,你听错了。我说我的线人说这个老女人今晚不在。很难找到信得过的家伙。

  上帝,上帝,上帝,她死了吗?

  安全总比难过好吧,乔。

  小木屋里睡不着的乔·纳皮尔承认,那是一场精心编排的骗局,一副从犯的镣铐。和用

  棍棒击打一个手无寸铁,年迈的活跃分子这件事扯上关系?一个中途退学而且还有语言障碍

  的学法律的学生也能把他送进监狱,在里面度过余生。一只山鸟在唱歌。马果·洛克的事我

  犯了大错,但是我保住了她的命。四个弹片留下的小伤疤,两瓣屁股一边两个,隐隐作痛。

  我冒着很大的风险让路易莎 ·雷学聪明点。窗户很亮,能看清照片中的米莉。我只是一个

  人,他心里抗议着。我又不是一个排。我想要的生活不过是活着。我还要钓钓鱼。

  乔·纳皮尔叹口气,穿上衣服,开始把东西再次搬上吉普车。

  米莉总是不用说什么就能赢。

  56

  朱迪丝·雷光着脚,系紧和服风格的晨袍,走过一大块拜占庭风格的地毯,来到铺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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