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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图_[英]大卫·米切尔【完结】(198)

  巨大的虫子,但是在我这间狭窄昏暗的舱房里,它占优势;我向芬巴抱怨,他劝我花一块钱

  买一种特殊训练过的“吃蟑螂的老鼠”。毫无疑问,接着他会打算再卖给我“吃老鼠的猫”

  来制服吃蟑螂的老鼠,接着我还会需要一条“吃猫的猎狗”……谁知道这到哪儿才是个头?

  12月22日 星期天

  热,太热了,我快熔化了,浑身发痒还起了水疱。今天早上我见识了堕落天使的悲痛。

  每分钟都是煎熬,我在房间里听着,心想体内的虫子正在策划什么新恶行,这时我听到上面

  一声低沉的叫喊:“看,它喷气了!”我撩开舷窗的帘子,但是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尽管我

  很虚弱,但还是勉强起身来到升降扶梯。“快看,先生,那儿!”拉斐尔一边用一只手指着,

  一边用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让我站稳。我紧紧抓住栏杆,我的腿还站不稳。这个孩子还在不

  停地指着:“那儿!难道不是奇观吗,先生?”借着朦胧的光线,我看到一堆泡沫,离船首

  右舷只有三十英尺。“一群六条!”奥拓华从上面喊道。我听到了这些鲸鱼的呼吸,接着就感

  受到滂沱而下的泡沫粒浇在我们身上。我同意这个孩子的说法,它们的确构成了一幅壮观的

  景象。它们从水里出来,下去,再沉到海浪下面。鲸鱼尾片的轮廓衬着缀有些许玫瑰色的东

  方凝固了。“我觉得更可惜我们不是一艘捕鲸船,”纽非说。“光这一条大的体内就肯定有一

  百桶鲸蜡!”鲍考克突然说。“我可不这样想。我曾在一艘捕鲸船上出过海,船长最为残忍的

  兽性你们都没见过,跟他们一起的三年让‘女预言者’号看起来像是一艘周日游览的平底船!”

  我回到我的舱房里休息。我们正在穿越一大片座头鲸的栖息地。“那儿,它喷气了”的

  叫声太频繁了,以至于没人再愿意去看了。我的嘴唇燥热得起皮了。

  单调的颜色是蓝色。

  圣诞前夜

  一阵大风,波涛汹涌,船摇晃得厉害。我的手指太肿,亨利不得不把我的结婚戒指剪下

  来,以免它妨碍血液流通并引起浮肿病的发作。没了这件我和蒂尔达婚姻的象征物,我的精

  神也一落千丈。亨利骂我是只“傻海鹦”,并认为我的妻子会更在意我的健康看得而非离开

  一个铁圈两周。这枚戒指现在由我的医生保管,因为他认识火奴鲁鲁的一个西班牙金匠,他

  会把它修好,收费合理。

  圣诞节

  昨天大风后长浪来袭。黎明时分,当阳光透过紫红色的云彩斜射下来,波浪看起来像是

  镶了金边的山脉。我使出浑身的劲来到食堂,在那里塞克斯先生和格林先生接受了亨利和我

  的邀请,我们私下里共进圣诞大餐。芬巴给大家做了和他平时习惯做的东西相比不那么倒胃

  的“混烹”菜(咸牛肉、卷心菜、山药和洋葱),所以我得以把大部分东西都塞到胃里去了。

  葡萄干布丁里从来看不到葡萄干。莫利纽克斯船长向格林先生下令水手的烈酒供给定量加

  倍,所以在下午值班前,水手们可以放风了。照例是一通纵情狂欢。一只可怜的翠猴被浇了

  一些淡啤酒,它跳入水中,让这场暴饮暴食的哑剧表演达到高潮。我回到亨利的房间,我们

  一起读了《马太福音》第二章。

  晚饭对我的消化器官来说是场浩劫,这不得不让我频繁地光顾厕所。在我最后一次上厕

  所的时候,拉斐尔等在外面。我为让他等向他道歉,但是这个孩子说,不,他是特意等着见

  我。他承认他遇到了麻烦,向我提了这样一个问题:“上帝会接纳你的,不是吗,如果你后

  悔……别管你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把你送到……你知道的——”说到这里这个学徒工咕哝着

  说,“地狱?”

  我承认,我把心思更多放在我的肠胃上,而不是神学理论。我不假思索地说拉斐尔那么

  年轻,不大可能犯下什么违反道德的罪恶被记录在案。防风灯摇曳不定,我看到痛苦让我这

  位勇敢的年轻人的脸扭曲了。我为自己的轻率感到后悔,又肯定地说上帝的仁慈的确是无尽

  的。我说:“与九十九个不思悔改的人相比,上帝会为一个罪人的悔改而更加快乐。”拉斐尔

  是不是想对我吐露什么秘密,我问,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同为孤儿的伙伴,还是更加陌生

  的一个人?我告诉他我注意到他最近是多么沮丧,而且看到那个在悉尼登船的时候急切地要

  亲眼看看广袤世界的无忧无虑的孩子变化如此之大让我难过。但是在他说出他的回答之前,

  一阵突然的腹泻发作又让我不得不回到厕所。当我回来时,拉斐尔已经不见了。我不会坚持

  弄清楚这件事。这个孩子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

  后来

  晚上第一班的七声铃声刚刚敲响。虫子让我的头疼得像是有钟锤在敲我的脑壳。(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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