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拿水来!”酋长满意地笑了，赐给仆人一碗水。
仆人用舌头舔干木盘，谢过王恩之后，倒着爬了出去。
酋长回想着仆人刚才上报的情况：我该不该派人去帮助那个说我坏话的巫师呢?加加比，你这个贪心的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我谈条件，说什么一同分享部落，你以为拿着那根枯树枝，族人就会听你的话了吗?他们顶礼膜拜的不是你的道具，而是他们自己那颗脆落的心。你和那些无知的野牛一样蠢得自以为是。其实，你们什么都不懂，要学会控制野牛，首先要让他们信服你的力量，而不是莫须有的神明。你和部落中大多数的人一样没有头脑，只会一味地蛮干，像牛一样犁地。你不懂什么叫做艺术，正如你不明白太阳为什么只有一个，但是我明白，我明白超凡的力量可以征服一切，囊括地上所有的生灵。
武力才是王道啊!它是统治的基石，谁胆大包天无视我的存在，就如同无视日月星辰的存在一样，我才是至高无上的，哈哈!酋长无缘无故地大笑，两个侍女吓得手一抖，扇子落到地上。
“没事，我的心肝宝贝，你们就当我在唱歌，继续，继续扇，不用怕，我不是豹子，不会吃了你们。今天我心情特好，等会每人都有一份奖赏，另外再赐你们和我一同沐浴温泉。”
“谢谢，主人!”两个侍女羞答答地说道。
当酋长在新建的浴室，欢叫的时候，加加比一个人呆在木屋里，摸着木偶，那是他给小儿子雕刻的木娃娃。他走了，他们都走了，加加比抽噎着，眼泪夺眶而出，他一下子扑倒在木桌上，泣不成声。
天地那么大，叫加加比上哪儿去找他的儿子啊?
第四章 自由的代价
我——加加森，终于自由了，没人再会来烦我了，包括加加比——我那个专横的父亲，现在他该后悔了吧。不呢!他才不会后悔呢，他只会没日没夜地数落着那些宝贝玩意儿——他视如珍宝的枣核。我厌恶他抚摸枣核时的样子：贪婪的眼神，扭曲的嘴脸。
他陶醉于成堆的枣核之中，不惜在它们上面沉睡，就像一头贪婪的恶龙守护着它身下无数的财宝。这是加加比常跟我说的故事：他说我们的祖上曾经杀死过一头巨龙。那时我问起巨龙的模样，他说有些像巨蟒，只是那头巨蟒比酋长的房子还要大。当我再问酋长的房子有多大时，他恼怒道：“够了，快睡叫去，小畜牲!”
他时不时说粗话，对我就像奴隶一般，好似我生来就是他圈养的牲畜。现在不是了，我要自食其力了。活着决不靠他人的怜悯，决不靠父亲的圈养。塔鲁，你说是吧!大人们总自以为是，他们知道天什么时候会下雨，知道什么季节该耕种，甚至知道神明什么时候来眷顾他们，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他们很做作，尤其在孩子的面前，他们总是装作无所不知的样子。我讨厌他们装腔作势的样子，尤其是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畸形儿，还有那些苟延残喘的无耻之徒，父亲也常这么对我说。
哦不!其实父亲和他们差不了多少，他不喜欢小动物，一见到可爱的塔鲁，他便投以斜视。他歧视小动物，自以为高大无比，其实他的心灵窄小得还不如地上的蚂蚁。我讨厌他的骄横，他也厌恶我的存在。那是他看到了一面镜子，作为清澈如明的镜子，有时反成了他自我吹嘘的帮凶。不!我不是他的帮凶，不!我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吗?无数个败类中的一个。不，我不是!再怎么说，我的心灵是纯洁的。
小家伙，你饿了，对吗?你呜呜地叫，是在哭泣吗?来!跳到我的怀里吧，让我们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共同抵御黑夜的寒冷。
看!我的口袋里有什么?一块干饼，一根香蕉，一只椰枣，啊!还有一块奶酪，哦......天哪!它们腐烂得腐烂、发臭得发臭，唯一可吃的，只有那块发硬的干饼了。你饿了，可怜的小家伙，我听见你的肚子在咕咕叫，我也是，我们都饿了，现在也只有那块干饼可以解我们的饥了。这块干饼，一直以来我都舍不得吃下，我把它藏在身上，是为了怀念我的母亲——她那双出茧的老手。过去，干饼是我最爱吃的食物，现在也是。每当我抚摸、亲吻它，就会见到母亲那张憔悴、黝黑、瘦长的面孔。
母亲，你在哪儿?加加比说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遥不可及的天上，夜晚靠近月亮，白天靠近太阳的方向，母亲，你走得太远了，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你啊!
也许再过不久，我就能见到母亲了，还有我的兄弟姐妹，到时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玩耍了，这该多好啊!塔鲁，到那时你也和我一起去吗?我们手拉手，一边欢快的歌唱，一边飞向蓝天白云，多么美妙啊!
不行，我不能带你去，因为父亲他不喜欢你，他时常在我面前把你丑化。他憎恶毛茸茸的动物，尤其是黑猩猩之类，他无视黑色，正如同他憎恶祖先的肤色一样，他经常丑化自己的同类，不屑与他们共同生活。他反对动物的自由，说它们没有教养，说它们不成体系，迟早要走向灭亡，即便暂且苟安，到时也逃不了神明的惩罚，那是它们没有信仰的结果。这就好比一个失去了信仰的人如同行尸走肉，活着也无多大的意义。只有具备崇高信仰的人，只有束缚的人生，才能使得部族长远地存在下去，直至繁育无数的后代，无休止地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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