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从里玛颤抖的手中接过杯子,两人就站在那里,彼此离开了些,小口小口地喝起咖啡来。慢慢地,他们平静了下来。
“卡洛斯,你不介意吧……”她顿了顿,看着他的脸,想找话说,“我父亲离开我已经20年了,可我仍然爱着他。我母亲却差不多被我遗忘,没有印象了,只在父亲的一张照片里见过,是个漂亮的金发女人。她在我5岁时便离开了我们,我是由父亲一手带大的。那时,我们家就父亲和我两个人。后来,他抛下我,参加了‘太空播种行动’,搭飞船走了。”
说到这里,里玛有些激动,鼻翼抽动着,落下泪来。
“父亲又高又瘦,就像你一样,黑黑的眼睛,黑黑的头发。他是个工程师,随着工作的变动,带着我在世界各地到处跑。多数时候,我们是去拉丁美洲,我的西班亚语就是在那里学会的。父亲喜欢那里的人民和文化——他常去那里,一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搭乘的那艘飞船上的同事们,大多数也是拉丁美洲人。他希望帮助他们谋求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我至今还思念着父亲。”
里玛停下来,脸上溢露出无限的爱戴之情。
“父亲抛下我,独自出走了。那件事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曾经请求他带上我,可他说我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他等待着我的自立。我长到16岁,进了大学时,他又为我在信托公司存了足够的钱,并委托他们监督我完成学业。然后,他就走了。
“与父亲在一起的那个美好世界一去不复返了。”里玛感慨地说道,“回忆和思念是没有用的。”
“可我……我是要回忆的。”卡洛斯开口说道,他听里玛一席话,感动得眼睛都湿了,“当初,在发射基地的大门外,我正与‘均分社’的抗议分子站在那里,你的出租车开来了。”卡洛斯望着里玛,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一刻,永远值得回忆。我们就是一无所有了,至少也还有回忆。”
他扭过头,伤感地看着外面:冰壁天险,空荡荡的冰面,遥远的星星。
“这是一个可怕地方。”卡洛斯平静地说道,平静得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我们也许真会死在这儿。可它也还有几分壮丽。你看那天空。”他指点着,“那些星星,就比地球上见到的要明亮不知多少倍。再看那冰川,就像从大陆上奔腾而下的巨大瀑布,突然凝住了。再看——”
“那里!”卡洛斯突然惊叫起来,指点着冰川的顶上,“看见了吗?”
里玛眨了眨眼,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消失了。”卡洛斯失望的说道,“刚才的确在那里!最南面,冰壁高处。一个红色的亮点摇曳了一下,便消失了。”
“是‘阿尔法’号吗?”
“是它的热力灯! ‘阿尔法’号找到上冰壁的路了。他们一定会留下车辙,我们可以找得到的。”
第二十八章
只要黛一睡觉,基普就感到高兴。因为那时,安德森和克鲁兹就像被解放了一样,恢复了自己。这颗冰星让他们着迷。一个又一个的谜激发起他们探究谜底、揭露真相的欲望。他们不是说笑,就是检查发动机和供氧设备;不是做饭,就是洗澡,然后小睡一会儿。他们因缺乏休息,眼眶深陷,又困倦,又邋遢。然而,他们似乎有着无穷的乐趣。
让人不解的是,即使黛睡觉,他俩也不取下耳朵后面的黑石子。有时,安德森也用手去挠一挠,像被讨厌的苍蝇叮过似的;有时,石子也滑到一边,错了位置,或滚到后面的头发里,或落到下面的脖颈上。总之,他像忘了自己还戴着石子似的。然而,只要黛一醒来,他们便一本正经地把石子戴到耳后,等待着她的吩咐调遣。
这时,基普的日子就难熬了。没人跟他说话,连个听话的人也没有。也没人给他做饭,好像他不存在似的。电子游戏扳没带来,没事可以打发光阴。多数时间,他独自呆在气泡室里,或站或坐,望着前方的地平线,希望发现什么新东西。再不,他就睡觉。
有时,基普站在驾驶室了门外,观看黛如何坐在监视器上,指挥驾驶员开车。黑石子对黛产生了可怕的作用,它支配着她。基普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想哭。只有当他想到“彗星”号机长和他的“正义军团”时,想到他们面临艰难险阻,不气馁,奋斗并最终取得胜利的英勇历程时,他才坚强起来。
只要黛一睡觉,基普就感觉好多了。
安德森和克鲁兹日益苍白黑瘦,但他们就像到达未知星球的“彗星”号机长一样,醉心于探索行星的奥秘。安德森了解地球的地质,能够合理地解释这里碰到的许多地质现象。他急切地盼着见到大陆冰盖,因为,对于它,他知道许多。
“前面不远,就是大陆冰盖了。”安德森说道。
有一次,黛睡了,基普问起了冰盖的事。
“整个行星一半的水都堆在这里了,当太阳还发光的时候,海水大量蒸发,并被暖湿气流带到寒冷的背阳面,形成冰雪降水。降水又凝成冰川,流回大海。最后,气温越来越低,冰川不流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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