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钱下注……”葛雷德显然已被蛊惑了，他用力搓了搓手。“如果我们有钱，就不需要坐在这里。我们用什么下注?”
“你们自己。”
看到对面四人一脸惊恐的模样，鸭舌帽轻轻一笑。“别害怕，总要付出点什么……门那边不也是这样么。这个游戏对你们来说再轻松不过，我说过，你们只需要很少的一点运气。”
“或者说，你们认为自己连那么一丁点运气都没有。”
在第五街，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伤人了。
“那么……”四人互望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斯尔尼将牌收起，小心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上面没有做任何手脚。然后他定了定神，在另外三人的注视下老练而又毫无花巧的将牌重新洗了一次，并再一次反摊在地面。
“谁先抽?”他紧盯鸭舌帽的男人，同时小声问道。
没有人觉得自己会输，至少在场的人都不觉得自己会输。这个男人有些奇怪……疯狂?从这不对称的赌局便可看出端倪——也许只是有钱人的恶作剧，要知道，有钱人往往都喜欢玩些无聊的把戏，最低级的，莫过于装出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拿街头乞丐和流浪汉寻开心。
一定是那样，想当初，还没有经过那扇门洗礼的时候，自己也是如此，说到底，不过是上位者毫无来头的狂妄罢了。
“你要送钱给我，我也不拒绝。”崔吉定力最差，他飞快地伸出手，一边用喜悦的音色大声呼喊自己的选择，一边从地上随意抽出一张纸牌再用力摔开。
天际……白光闪现，雷神驾着战车自远而近，发出骇人的轰隆声响。四个流浪汉充耳不闻，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紧紧地盯着那张被翻开的纸牌。在这个时候，任何一样东西也无法夺走他们哪怕一丁点注意力了。
“……我没有做任何手脚。”鸭舌帽的男子地声音依然低沉，依然沙哑。“……我说过，在这个游戏里，你们所需要的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运气。”
众人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鸭舌帽的男人手中已握着一把刀。
那刀精致无比，而且锋利得让人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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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谁来抽第二张?”
2.幸运千(2)
阿甘的母亲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妓，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死去。虽然因此受尽欺凌，但他从未怨恨过那个赐予自己生命的人。
阿甘读书甚少，但根骨强健，手腕格外有力。十六岁那年，他和街角一群流氓狠狠干了一架，将其中数人送进医院。在那场搏斗中他负了不小的伤，却也因此扬名。再之后，机缘巧合下他被聘为这间赌场的保安，薪水微薄，但衣食无忧，所以一做就是四年。
四年来，围绕着那张宽大的赌桌，他见过太多丑陋的嘴脸。与门的那一边不同，这里灯火通明，齿轮嘎吱作响。无数的人来了，又走了。无论是进还是出，脑子里想的无非是金钱，名誉，权力或是力量，已经拥有的人期待得到更多，没有的人则渴望能够拥有。
阿甘不喜欢那些人，可那些人却很喜欢他，至少他们赢钱之后是这样吧。先前才有个满面粉刺的家伙笑嘻嘻地将两个筹码塞到他手里，但他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为什么不下场赌一赌呢?”那人刚刚小赚一笔，心情舒畅得很，并没有生气。“下场赌一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你明天开始就不用再做这种卑微的工作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觉得我卑微，阿甘心想。无论是有钱人还是穷鬼，这里都不拒绝，但进得来门，就必然得有相当得觉悟。阿甘是个小打手，他的工作仅仅是留意一下有没有蠢货在机器上做手脚，或是袖子里夹杂着不该出现的纸牌。再偶尔把一两个倾家荡产的笨蛋打一顿，丢到外面的垃圾筒里去。
阿甘很满意现状。阿甘知道，金钱，地位，那些东西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于是他望了那火山般鲜红的粉刺一眼，微微一笑再次推却。
无论是门里还是门外，阿甘对赌客都无甚好感……或许渥德老爹除外，那老人早在他出生之前，或许在他母亲出身之前就已待在第五街的后巷里了。
徘徊于后巷不肯离去的人，大多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扭转乾坤。渥德老爹不同，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偶尔背回几个重伤患者，为他们涂上跌打膏药，或者绑上廉价绷带。阿甘觉得渥德老爹是个可敬的人，他知道，在第五街要保留那么清醒的神志可不简单。
哪天我赚够了钱，就把渥德老爹接走，买一间不大的房子，让他安度晚年吧，阿甘有时会这么对自己说……但若真有那一天，他最想接走的人却不是渥德。人是无法欺骗自己的。阿甘心里很清楚，虽然这或许仅仅是一个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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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传来一阵喧哗声，他连忙收回思绪，踮起脚让自己的目光越过众人头顶，于是又看到那个女孩。
留着长发，绑着丝质缎带，穿着淡蓝色的衣裙，那女孩正从侧门走出。周围有几个人异常雀跃，想扑过去亲吻他的脚，但想当然的被一旁的护卫踢出老远。其他的人则慌忙向两边让，然后一脸虔诚地注视着此间女神，接着更有人跪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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