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嘛，我还没说呢。人为什么需要铁?”
“因为有了铁。青铜时期就有了一个飞跃。铁软，可以捶打成各种形状，也不容易断裂，最后走入了百姓的生活，不像青铜，只归帝王所有……”
“你都扯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人体，不是人类。”
“哦，这个啊。红血球里全是铁。人缺了铁，就会贫血。”
“但铁锅为什么是青的，而红血球是红的?”
“血到肺里，肺就把吸进的氧交给血。这时红血球里的铁就氧化了。铁一氧化就变成红色。然后血流到全身，这时红血球里的铁又把氧气放了。全身就得到了氧气。铁又变回到青色。这些血再回到肺里取氧。所以肺里流出的血是红的，血管叫动脉。回到肺里的血是紫的，血管叫静脉。铁的这种变化叫氧化-还原反应。”
“讲得好。尽管是术语，但非常通俗简单。老师给我上课时，我就老绕不清。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说法。我问你，铁生锈了是什么颜色?”
“红色。啊，我知道了。铁生锈就叫氧化反应。涂油漆不生锈，就是隔绝了空气。空气里有氧。”
“聪明。只不过生活中，铁生锈了就回不来了。但肺里的血接触了空气，里面的铁锈了，变红了;然后流到全身，放掉氧，铁又会变回来，变成青的。”
“所以死人的脸色发青，就因为不会吸气，铁碰不到空气，不生锈了，铁就一直是青的。”
“怎么样?还是梦里的聪明。“老太太插话说，”梦里的他就是丽丽。”
“我现在也考你们两个。贫血吃什么?”
“吃铁剂。医生会*方的。”老太太说。
“中国人主张形补，吃什么补什么。如果是轻度的，就吃血。猪血，鸭血，鸡血。但鸭血好吃，细滑嫩。猪血比较粗。但最好的还是猪肝。不仅铁多，还有好多营养。”丽丽说。
“但是有人说，猪肝是排毒的，有毒，不能吃。”陈忠良说。
“猪肝排毒，还会比猪大肠排的毒多?猪大肠里可全是大便。还有猪腰子，也排毒，毒都在尿里。这两个都能吃，猪肝怎么就不能吃?猪肝是解毒的，废料都通过胆汁排到了大便里。这三样东西本身没毒，都可以吃。”
“因纽特人(爱斯基摩人)一打到海豹，就把肝取出来，让妇女儿童趁热吃生的。有营养。不过我们不吃内脏。只吃整块的肉。吃鱼也不吃整条的，都把刺弄掉，只吃肉。”
“所以你们就资源浪费。中国人最环保。凡是能吃的都要吃干净。”
“那还不是资源缺乏造成的习惯?不过这是个好习惯。”陈忠良说。
“现在我来考你们。所有动物的血都是红的吗?”老太太问。
“血红，是因为含铁;含铜的血就是蓝色的。像螃蟹、虾、贝壳类，血里含铜，所以血是浅蓝色的。青菜还是绿色的呢，也是因为含铜。铜生锈是绿色的，叫铜绿。”
“那为什么同样是铜，一个浅蓝，一个绿色?”
49.这一夜没有梦
“这个这个。不知道。”丽丽说。
“我也不知道。”老太太说。
“学无止境，有得学。你们以后慢慢研究。现在主要是吃饭。别光顾着讲话。”
三人埋头吃饭。可丽丽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红头发怎么在中国，刚巧又要回美国?不然我来美国恐怕还要费些事。”
“她在这个大学里学钢琴。学校派她去北京联系学校乐团访问北京的事。”
“哦——咦，你怎么知道我说的红头发就是指她?”
“我们都喊她红头发。你看她那头发染得跟金毛狮王一样。”陈忠良说着摸了摸丽丽的头发，说：“你怎么还没染头发?”
“我喜欢黑发，黑发显得人更漂亮。”
“完全有道理。中国姑娘迷人的就是黑发。又直又黑又亮，太美了。”老太太说。反正丽丽的一切她都觉得好。
吃完饭，老太太又用放大镜仔细地研究着丽丽的生活用品，并不停地称赞。当她看到丽丽用蜘蛛丝织的衣服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女人内行的角度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当老太太不得不回去时，已经不早了。
“那你晚上睡在哪里?还在纸盒里?要不就到我床上睡?”
“羞羞羞，我才不干呢。”
“床上更舒服。不要变态了。纸盒有什么好?”
丽丽支支吾吾地说：“我会不习惯的……最主要的是，万一你夜里一翻身，就会把我压扁的。人家刚生下的孩子，不就有被妈妈压死的吗?何况我这么小?”
然后丽丽就还睡在纸盒里，不过纸盒是在楼上陈忠良床旁的床头柜上。陈忠良把被子剪了个口子，在里面掏了点太空棉出来，给丽丽垫在纸盒里，又掏了一大块，弄成片状，把四周搞得整齐了，给丽丽做被子。
“你这变小以来，还没盖过被子吧?先将就一下。以后我们再做正规的。”
“何止没有被子?也没有你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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