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豹子!它们竟然一直蹲伏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与别的豹子不同的是,它们的身
体是乳白色的,间杂一些青灰色,蹲伏在那里和雪堆区别不大。难怪我们没看到它
们。它们的身上有着不规则的圈纹,正是这些圈纹让我断定它们是豹子。
后来我才知道,它们是西藏特有的雪豹,非常耐寒,喜欢生活在高海拔的雪山
上。
两头豹子盯着我们,大概在判断我们是否属于它们的猎食范围,是否容易猎食。
我们三个人一动不动,瞪大眼睛与它对峙。小冯甚至拿出了枪,作好准备万不得已
时开枪。我们彼此恐惧着,彼此都害怕被对方伤害。
月光下,两头雪豹显得非常漂亮,又长又粗的尾巴拖在雪地上。它们一动不动
地并肩站着。我猜想它们是一对夫妻或者是一对兄妹。我心里暗暗地祈求它们:赶
快离开吧,不要靠前,否则你们会受到伤害的。
终于,小一些的那头甩了甩尾巴,先转身了。似乎对我们失去了兴趣。接着大
一点的那头也转身了,它们不紧不慢地走着,渐渐消失在了雪夜里。
我不知道是它们接收到了我祈求它们离开的信息,还是看到眼前的三双眼睛比
它们的更明亮?
雪豹离去了,我们决定抓紧时间赶路。以防天气再变化。
突然,我听见小冯又叫起来,声音有些变调,我还以为又出现了什么野兽。但
是我听清他叫的是,白同志你受伤了!
我回头一看,在我坐过的雪地上,被月光照出丝丝缕缕的血痕。我吓了一跳,
我想我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呢?再细细一看那血痕的颜色,我明白了,不是什么
受伤,是我来月经了。怪不得我腰痛得那么厉害,肚子也痛得往下坠。一算日子,
整整提前了一星期。
我沉住气对他们说,没事儿。我没受伤。你们先到前面去一下,我自己会处理
好的。
两个小伙子不明不白的,但还是听话地到前面去了。
我一个人背靠着马,脱下棉衣,从棉衣的袖子里扯出棉花。在进藏路上,我们
女同志每次来了月经,从来就没用过像样的卫生品,如果遇到急用,只能扯被子里
的棉花用。被子扯空了就扯棉衣棉裤。我的棉衣的两只袖子和棉裤的两条腿,都已
经空空荡荡了。
费了很大的劲儿,我才从胳膊上扯出很少一点棉花。那里面实在已经没有棉花
可扯了。我又撕了一截裤腿,胡乱地做了个垫子。草草处理之后,就站起来找他们。
我想我们得赶紧上路,趁着雪还没下往前赶。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在雪山上
过夜了。
但我不知道,就在我去处理自己的时候,两个小伙子作出一个决定。
等我回到他们身边时,小冯告诉我说,他们决定放弃两匹马,以便节省饲料。
留下小冯那匹较为强壮的马让我骑。他们坚持认为我受了伤,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再
走路了。
我和他们争执起来。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怎么能骑马呢?就是我想骑,马也不肯* >褪锹砜希乙
膊豢习 *藏民有句俗语:上山人不骑马不是好马,下山人若骑马不是好人。但两个
小伙子固执地要我坐到马上。他们说马不走他们就拉着马走。如果我坚持不骑马的
话,他们就背着我走。
我火了。我说小冯,现在三个人中我年龄最大,你们必须听我的。他说不行,
你得听我们的。我们是多数。我说你是不是怕1号批评你?你不要怕,我会告诉他怎
么回事的。他说不是,我不是怕首长批评我。我问那是为什么?他看着我,突然大
声说:因为你是女的,我们要保护你!
我软下来,我甚至为自己刚才的大声武气感到不好意思。我是女的呀,我怎么
忘了?我该斯斯文文的说话才对。我马上换了一种非常柔和的语气说,谢谢你们的
一片好意。但我真的不能骑马。我……
我决定撒谎。
我说我的伤就在腿里面,没法骑马。
他们终于信了。
最后我们双方“妥协”达成一项协议:他们两个人在前面开路,牵着马,我拉
着马尾巴跟在后面。这样我可以省很多力气。
我们准备走了。可那两匹马,那两匹我们打算放弃的马,却站在雪地上看着我
们。它们的眼神是那么忧伤,那么无助。它们知道这就是生离死别。我难过得真想
大声喊,别丢下它们!把它们带上一起走吧!要死就死在一块儿!
可是我想我没有权力这么喊,我已经给他们带来太多麻烦了。
但没想到小周叫了起来,他突然叫道:不,我要带它走,我不能把它留在这儿。
它留在这儿我会难过死的!
小冯像个兄长一样,说:好吧,我们不留下它们,我们一起走。
10
下山的路全是冰,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拉着马尾巴也照样摔跤。小冯和小周
焦急万分,我只有不停地安慰他们,没事儿,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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