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大哥可高了,她只能到她大哥的第二颗扣子。
大哥滔滔不绝地跟母亲说他在部队上的事,也说父亲的事。母亲直直地看着他。
木兰从被窝里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母亲的脸。她觉得母亲的眼里有一种说不
出来的味道。后来大哥为什么事笑起来,母亲就喃喃地说,越长越像了。
木兰不知道母亲这话的意思。
一直也不知道。
但从那以后,木兰就和大哥亲近起来,大哥成为她精神上的一种依靠,虽然她
从没对大哥说过这话。无论什么事,只要对大哥说了,她心里就很踏实。她敬重大
哥,信赖大哥,虽然她从不在大哥面前撒娇。
话又说回来了,她在谁面前撒过娇呢?父母面前没有,丈夫面前也没有,兄长
面前就更没有了,她似乎从懂事起,就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沉稳,内向,理性。
她不知道撒娇是怎么回事。
木兰把那个本子拿给木军,说,你看看这些照片,这是爸留给妈的。我发现里
面有好几张照片……有些奇怪。
木军接过来,随手一翻,就翻到了一张男女军人的合影。底下是发灰的钢笔字,
看得出是父亲的字迹:王新田同志和苏玉英同志。
他觉得照片有些异样,细细琢磨,才发觉照片的四周画了一个黑框。照片上,
两个军人并排站着,一个很魁梧,一个很瘦小,不像是夫妻,倒像是兄妹。
照片下面,有一朵褐色的干花。下面仍是父亲写的字:老王墓前的格桑花。
木军心里一动,他想不到父亲还会有这样细腻的感情。再翻过一页,他忽然看
见了自己的照片。那是他5岁那年在成都的照相馆照的。他穿着一件新棉袄,傻傻地
站在一盆塑料花旁边。让他吃惊的是父亲写在下面的文字:虎子──木军,5岁半离
开成都进藏。
虎子是谁?为什么和他的名字连在一起?
他惊诧不已地看着木兰,木兰也非常惊异。
木军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中,兄妹俩继续往下看着。
2006-8-8 22:43 夏日芳草
第十三章
1
有一天,白发苍苍的我走在路上,听见身后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我的心一阵
悸动,我想出什么事啦?我回头去看,却看到一个让我非常意外的场面:一个少年,
大概11、2岁吧,骑了辆自行车,后座上搭了个小男孩儿,少年一边扭动着腰身飞快
地骑车,一边张大了嘴啊啊啊地装哭。因为我看见他脸上有笑容,还听见后座上那
个小男孩儿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少年装得像极了,引得许多路人侧目。他得意地一
路“哭”着远去。
那一刻,我的心里盈满了泪水。我知道那孩子是因为快乐而哭。世上有这样的
快乐,要用哭来表达,它不能不令我感动。
我知道,在你们心目中,我是一个不动感情的人,甚至是一个缺乏感情的人。
你们很少看见我开怀地笑,也很少看见我哭泣落泪,你们一定心存疑虑,觉得我有
些不像女人。其实很多时候,泪水已经盈满了我的心,但它们不愿流出来。它们像
血水一样浓稠。
如果你们也像我一样,一个个地失去亲人,一次次地经受这样的痛苦,我相信
你们的心也会被锻造得坚硬起来。
那天黄昏,当我和小周互相搀扶着,终于到达团部时,我一头就昏倒在了你们
父亲的床上,什么也不知道了。几天来的劳累、疲惫、身体不适,加上小冯出事的
精神打击,已令我的身心承受能力到达了极限,我不知道如果那个黄昏我们还到不
了目的地的话,我能不能活下来。据你们父亲说,我从那个黄昏倒下后,一直睡到
第二天的黄昏才醒过来。我在发高烧,并且说着胡话,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快去
找小冯……他掉下去了……快拉住他呀……
后来,我在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在耳边说,你放心吧,欧团长已经带人上山
去了。
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渐渐清醒过来,感觉到额头冰凉,好像谁在给我敷冰块
儿。那个声音又说,她好像退烧了。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吃惊地看到,说话的竟是辛医生。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我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竟会是他,辛明。显然他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当然是作为医
生守在病人的床边。见我睁开眼睛他高兴地喊起来:她醒了!她醒了!
我看着他,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说,祝贺你,白雪梅同志。
我不知道他是祝贺我醒过来,还是祝贺我将要结婚?
我终于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说,你不知道吗?我调到这个团的卫生队了。我和欧团长在一起工作。我很
敬重他。他说,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了,一直在发烧。他说,欧团长昨天晚上就带人
上山去了。你放心吧。他说,看你昏迷的那个样子,真把我吓坏了。
他一下子显得话那么多,我记得他原来不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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