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黄副总的 A级监视进行到第二周，周莉没有等到允诺中的轮岗，事实上她自己也忘了这回事。因为 A级监视意味着对目标嫌疑人及其密切接触人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全面监听，工作量增大了数倍，因此周莉不得不和大炜轮流在监听站值守，到后来几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好在数控台上有一只醒目的红色电子钟，一次次地提醒着大家到了换班的时间。这天夜里，设定好的警示音表明黄副总家的电脑刚刚进入互联网，和以前一样，上网的联结指向几个大的门户网站，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数据流。周莉打开模拟程序，看着屏幕上以和对方几乎同步的点击顺序打开着一个个新闻网页，然后又转网站的公共相册，一张张的浏览那些网友贴出来的照片。对方浏览网页的内容没有任何连续性，和一个闲极无聊的人在网上的举动没什么区别。但是 A级监视下，即使是这样的活动按条例也必须仔细监控。“有数据传入！”身边的数据员提醒周莉，周莉也从屏幕上看到对方从一个相册里下载了一张优美的风景照到电脑里，随后对方就断线了。“不会吧，他到底想干什么？”周莉脑袋飞快的转着，尽管没有明确的答案，本能觉得对这张图片必须进行检查。监听站是没有分析能力的，周莉想到处里肯定还有人值班，便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何勉的声音。原来何勉考虑到杨丽要照顾杨杨，便借口自己有事顺便替她值这个班。何勉听周莉一说立刻让她把地址和图片传过来，硬盘数据的分析报告在自己的终端存有一份，按理报告里所有的地址系统都作过扫描，前几天自己甚至让杨斌按照上面的地址一个个人工浏览了一遍，不应该会有什么问题。在等待的时间，何勉打了个电话给陈虎，他正在黄副总家对面值夜班，“他们刚才是一起进了书房，现在灯还开着，但是没怎么说话！”陈虎最后加了一句。“他们，什么他们？”何勉问。“他们两口子啊，自进了书房就没怎么说过话。”陈虎答道。何勉突然觉得对这事有进一步确认的必要：“老虎，你用红外确认一下两人是否都在电脑边。”
自从对黄副总的监视升级以后，陈虎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次举着望远镜观察对面的那幢建筑了。对陈虎来说，在车里和房间里用望远镜监视一个了无生气的建筑，全没有当年和队员越境后趴在草丛里用望远镜侦察那些毒枭来的刺激。军用夜视仪里，别墅外的景物清晰可辩。陈虎把眼睛离开目镜，转动镜头对准书房窗口，镜头里顿时亮成一片，红黄色的黄副总和夫人正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
这时周莉的数据也通过专线传到了局中央服务器。何勉打系统中的比对程序，决定先对地址进行一遍扫描，结果显示黄副总上网的地址与原来硬盘缓存中的地址并不重复。打开程序的设置项，何勉将程序设置成在源列表中自动截取关键词的比对模式。由于源列表和目标列表都不长，何勉让程序在自己的终端进行比对，几秒钟后，几个结果列了出来，何勉最关心的那个图片下载地址赫然列在其中。感觉是 100米比赛时听到预备令枪却未响的那一刻，何勉蓦然兴奋起来，问题的答案似乎就躺在那里向自己招手。比对结果显示周莉传来的下载地址与在硬盘数据恢复区发现的一个地址类似，两者都是一个图片的下载地址，只是分属于不同的门户网站。
“不会折腾半天对方真的只是在网上找个图片看看吧。”何勉真担心刚才的希望转眼就会变成失望，连忙跑到外面的外网单机上敲入这两个地址。
第二十七章 男人的眼泪
正如何勉预料的那样，这两个地址都是门户网站注册用户的公开相册地址，但周莉传来的那张图片地址却打不开。所幸监听站的系统已将监控对象涉及资料自动保存。图片在网上突然消失，显然不象是网站的管理行为，对此何勉是既担心又高兴。担心的是对方的防范措施能够做到这么严密，这案子破起来困难一定比想像中要大的多；高兴的则是再一次证明了五处对黄副总的怀疑。
何勉到隔壁找到一位值班的数据分析员，分析员打开自己的分析程序，选择了“快速分析”，程序依次对那张图片做着切分、变形、拼接、翻转、RGB 变化等各种处理。何勉在边上看见，发现自己脑中还是会习惯性地看到一行行的代码和那张图片都被转成一连串的0 和1 送入CPU 的寄存器，两堆数字在CPU 中不停地进出，最后送到屏幕上转换成一幅幅显示结果。“哈！”分析员叫了一声音，飞快地按了一下停止键，回退了两格，何勉眼前的图片变成了一封短信。“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是在RGB 中进行了层次编码。”分析员解释道。何勉现在可顾不技术性的东西，眼中只有那封信的内容：五月二十日晚，老地方。六月三十日，后面还跟着一串网络地址。短短的两行字，似乎凝聚着所有参与案件侦察员的心血，在幽幽的屏幕上显得格外醒目。何勉象保姆般地看着分析员将这封短信存入局中心数据库，拿处自己的身份卡给它加上密级，转头看分析员的眼中也同样流露着隐藏不住的兴奋和期待，本想告诉他一些相关的案情，但想到工作纪律又忍住了。
“行啊，小何！”孙局长抖着手里那张五处截获的联络信，赞许的看着面前这位全局最年轻的处长。“你回去放手地干，行动时多听听老仇的意见，工作要有耐心，案子破了我请你们五处吃饭！”孙局长爽朗的笑声似乎也卸下了一直压在何勉心头的大石：“局长，请客就不必了，要是案子破了您给配辆行动处的SUV 吧。”“行！不过你得给我抓条大点的鱼。”孙局长指着何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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