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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戈壁_杨镰【完结】(78)

  丹毕加参刚刚从俄罗斯阿斯特拉罕的监禁地放回内陆亚洲首先为札哈沁部落收留,在札哈沁部落呆得好好的他却想到要来新疆避难。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外蒙古刚刚刺死了死敌黑喇嘛-丹毕加参,就专门派人来碉堡山想重新挖出他的尸体,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外蒙古与苏俄一直保存黑喇嘛的头颅,难道就是为了这个?黑喇嘛死后,他的当与不愿离开无人之区黑戈壁,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在红石山的坑杀降卒,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知情人来此以“敦煌天杰”祭奠,难道……也是为了这个?

  ……此刻,我仿佛又回到了碉堡山,就站在那个黑黢黢的暗道的入口处。

  我的不安是从“碑林”起。最终它也在“碑林”结束。

  我将2005年3月12日拍摄的像片冲洗出来,并作为重点。“敦煌天杰”与“巴特尔”的存在已经不是问题。问题只是:是谁,在什么背景自下写出的这些铭文。当然,我仍然不知道1997年9月10日,在碉堡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已经弄清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这次,引起我注意的是一组2005年3月12日新发现的文字。也就是说,那个“鄂博”。我拿着相片反复审视着。上面的“6·20”清楚无误,下面的数字,可以判断是“1992”,因为它不可能是“1892”,更不是“1792”。

  1992年,在马鬃山发生了什么呢?那是一个罕见“新闻”的冷落地方。

  我突然明白了:

  在1992年与1993年,“北大门”——那然色布斯台音布拉格口岸正式开放。那是甘肃省惟一的对外开放的口岸。在1992年与1993年,这是重大事件。在马鬃山寂静的街道上,这时想必簇拥着来自甘肃,以及内蒙古、新疆等附近省区的人们,还有……来自外蒙古的客人。这是20世纪与外蒙古关系的“最后的辉煌”,必将载入史册。如此说来……

  4月2日,一大早,我与娜镇长联系,但一时未能接通。我再打了吕总的电话,通了,但吕总正在从云南返回酒泉。

  4月4日,我与在酒泉的李总通了电话,请他设法与马鬃山的娜镇长联系。一天坐立不安,等电话,同时因为找不到突破口而急躁。

  晚上9点,娜镇长打来电话,将有关“那然色布斯台音布拉格”口岸的情况作了通报:1992年,第一次开关,是在9月1日-15日;1993年,9月1日-15日最后一次开关。两年间一共开了4次。

  我一时愣住了。9月,可鄂博的纪年是“6·20”。我的直觉错了?可我的直觉从未“闪”过我。

  穿越黑戈壁(4)

  我马上提出一个新的问题:在9月开关之前,有没有外蒙古来的人在马鬃山哪怕路经过?

  回答是:根据镇日志,在1992年6月,蒙古国方面来了一个考察团,在马鬃山镇住了一两个晚上,然后就前往酒泉了,此后又到了新疆的哈密,在哈密作了停留,再由哈密的海关出境了。

  1992年,6月,马鬃山镇来了境外的客人,他们在当地住了几天。他们走后,在马鬃山镇附近的碉堡山,就出现了有“1992年6月20日”纪年的、为黑喇嘛安息祈福的鄂博。而马鬃山是寂寞的小小镇子,每个外来的人都是新闻,每个新闻,都会长久为人们回忆、议论。这样巧合的事几乎没有发生过。

  难道这真是天意?真是到了应该为黑戈壁,为黑喇嘛-丹毕加参在历史上补记上一笔的时候了?

  有了正是的记载,就可以推断,这个鄂博是首次跨过国界的境外的蒙古人专程来马鬃山修建的。而这个鄂博,是“碑林”的第一个“碑石”。

  ……如同一扇闭得死死的大门,被一个傻里傻气的人,硬是推开了一道缝隙。最初,出力气的人看不清他将面对的全部事实,但他鼓足勇气向前走去,终于为他身后的人留出了观察秘境的通道。

  黑喇嘛-丹毕加参,不能简单地以“好人”“坏人”归类;“黑戈壁”,也不单纯是一个空阔的舞台。在黑戈壁的黑喇嘛,对内陆亚洲的历史发展产生过重要影响,留下过深刻印记。马克思有一句名言:“宗教将历史化解为迷信,我们要将迷信还原为历史。”如果可以从此出发,那么我们所做的就是:恢复历史的本来面目,不被红的、白的、黑的……这些色调眯住眼睛,扰乱心性。

  我终于回到电脑跟前,写下第一行文字:

  目前我所在的位置,是黑戈壁的腹心地域,人们叫做“碉堡山”。现在时间是:2005年3月12日上午10点20。风力,6级;气温,摄氏零下15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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