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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血宝马_高峰【完结】(71)

  老头道:“此盆太小,怕是托不起这个人的阳气,先生不妨另择高人,再卜上一卜。”

  布无缝往摊上放下几个铜板,朝另一个卦摊走去。

  这儿的摊桌上摆着一只罩了红布的木箱。一个干瘦的老头坐在桌边,接过布无缝递上的纸条,戴上老花镜看了起来。纸条上写着“套爷生死”四个字。“你要卜的,是这个叫套爷的人,生死如何?”老头仰起脸看着布无缝。

  布无缝点点头。

  老头问道:“此人与先生何干?”

  布无缝回答:“朋友。”

  老头道:“生死朋友还是酒肉朋友?”

  布无缝道:“酒肉朋友。”

  老头笑了:“不对,酒肉朋友从来不会替朋友卜生死。”

  布无缝道:“我和此人是喝酒吃肉的时候认识的,这难道不是酒肉朋友?”

  老头道:“那一天,酒都喝完了么?”

  布无缝道:“喝完了。”

  老头道:“肉都吃完了么?”

  布无缝道:“吃完了。”

  老头又笑了起来:“那你俩就不是酒肉朋友,而是生死朋友了!”

  布无缝道:“明白了!”

  老头把纸条在一支蜡烛上烧了,嘴里念了几句什么,伸出一只鸡爪子似的手,伸进红布盖着的木箱里,用力一拔,退出手来的时候,手指上已经捏着了一根鸡毛。“你看好,”老头对布无缝道,“我把鸡毛放在手心,要是有风送毛上天,说明此人还活着,要是有风吹毛落地,说明此人已经死了,明白么?”

  布无缝点了下头。老头将鸡毛放到另只手的手心上,把手抬起。布无缝迸住气看着老头手心上的鸡毛。

  四周一丝风也没有,鸡风像粘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老头的脸色在变。布无缝脸上淌起了汗,抬眼看看天,太阳在头顶发着绿光。

  突然,起风了!

  老头掌中的鸡毛轻轻动了下,飞了起来。鸡毛没有上天,也没有落地,而是不偏不倚地沾在了布无缝淌汗的额头上!

  老头的胡子颤了,失声道:“此人……无命!”

  布无缝道:“什么叫无命?”

  “无命就是此卦之中,没有他这个人!”

  “没有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老头抬起了脸,盯视着布无缝额头上沾着的鸡毛,猛地惊声道:“明白了!明白了!此人莫非就是你?”

  “就是我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他,他是你,你们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世上哪有同为一人的人?”

  老头道:“鸡毛既不升天,也不坠地,而是贴在你的额头之上,这不是说明,你与他同为一人么?”

  布无缝道:“我卜的只是一个人的生死!”他的话音刚落,风又起,那鸡毛飞了起来,只飞了一二尺高,便一下落到了地上!

  布无缝的脸惨白如雪。

  老头的脸也惨白如雪。

  许久,老头抬起手,将盖着木箱的红布扯了下来。箱笼里,是一只已被拔得一根毛也不剩的公鸡!

  老头颤声道:“没想到,我在此鸡身上拔下的最后一根毛,竟然……竟然卜了两个人的命!”

  “也许,你是对的。”布无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惨笑,把两个银元放在桌上,说了声“谢谢”,回过了身。就在他回过身去的一瞬间,他惊呆了。

  身后,站着泪流满面的风筝和风车!

  曲宝蟠在“租马局”自己的房内坐着,两条像绞麻花似的腿架在椅背上,肩头贴着治枪伤的大膏药,正靠在榻上看着《宝马经》,突然,他重重一拍榻板,坐了起来。“有了!”他对着自己道,“我怎么就纳闷,那天晚上,汗血马见套爷放下缰绳走了,按着汗血马的品性,该追上去跟着套爷跑才对呀,可怎么就没动蹄子呢?有了,有了!这《宝马经》里都写着呐!”

  他对着《宝马经》念了起来:“主人之衣披于马背,马站而不动者,为宝马!”

  他的眼睛眯缝起来,眼前浮起了宫里的那一幕:在那宫中的夹道上,套爷脱下披风,盖在汗血马身上,汗血马站着没动,士兵一涌而上,牵住了马缰……

  “哈哈!”曲宝蟠下了榻,在房里走动起来,兴奋地自语着,“套爷让汗血马站着别动,就是怕那些士兵不懂事儿,抬枪就打,把汗血马给伤了!哈哈!开眼了!开眼了!这《宝马经》里,果然字字都是识宝马的神眼哇!”

  突然,柱子上“夺”地响了一声,曲宝蟠猛地回脸。柱上,插着一把还在发颤的尖刀,刀下插着一条纸条。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城墙边见”。

  皇城外高墙下的土路一地霜色,曲宝蟠骑着马走来。他看见,高大的墙影下已经有个骑马的人在等着他。

  “说吧!”曲宝蟠勒住马,问那骑在马上的人,“你是谁?”

  骑在马上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是白玉楼。“白蛾子?”曲宝蟠一怔,“是你让我来这儿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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