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康德十年间,
家家都把劳工摊,
你要不愿意,
就把嘴巴扇。
到那一顿一碗饭,
土豆沙子往里掺,
最苦就是上西安。
徐德富听此心里大为不安,抓浮浪当劳工,他深为四弟忧虑,可别把他当浮浪抓去啊。
“日本人的花样愈来愈多。”程先生叹道。
“哥,我走啦。”
徐德富骑马在街上走,转过一道街,他侧身望去,徐记筐铺的招幌在风中飘摇。
第十九章集家并村(9)
5
陶奎元用马驮着四凤,走在原野土路上。
“獾子洞还有多远?”四凤问。
“你大伯搬到马家窑,我们去那儿。”他说。
“站下!我……”她突然喊叫。
“怎么四凤?”
“我要吐。”
陶奎元勒住马,抱她下来,四凤躬身呕吐,他为她轻轻捶背,说:“看你受罪,我心疼。”
呕吐完了,四凤感觉身体轻得如一张纸壳,风都能刮跑似的,她只有倚靠他才能站稳。
陶奎元抱四凤上马,他们继续赶路。
一想就要见到久别的亲人,四凤心发苦忍不住要哭,马蹄叩磕在坚硬的乡路上如敲击她的心,刚刚知道什么是痛苦滋味的她,痛苦无比。几年前那是一场噩梦啊,转瞬之间亲人分离,天主堂爆炸后,她随人流涌出大林城,落入人贩子手里,转卖到妓院,此前她根本不知道妓院是什么地方。身边这个自称是局长的男人侵略自己身体时还从心里向外恨他,直到红妹对她说你很幸运,警察局长包你,喜欢上你,说不准赎你出去从良。事实确实如此,他真的送自己回家。
“大娘!”四凤扑进徐郑氏的怀里,她悲喜交加,有无穷无尽的泪水要向亲人倾倒。
“四凤!”徐郑氏紧紧拥抱侄女,簌簌落泪。
陶奎元喝茶,谢时仿一旁伺候,他问:“当家的呢?”
“去了镇里。”谢时仿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呀?”陶奎元问。
“没说,他去处理药店的业务。”谢时仿说。
“徐夫人,”陶奎元起身告辞道,“我不等啦。”
“非常感谢局长送四凤回家来……”徐郑氏接着问:“陶局长您有事?”
“啊,关于四凤的事。”他说。
“晚上大概能回来,您再等等他。”徐郑氏说。
陶奎元坚持走,他对四凤说,你自己对你大伯说吧。
谢时仿送陶奎元出屋。
“大娘,”四凤哭诉她的遭遇,最后说,“后来才知道,我被人贩子卖到四平街鸾凤堂,成了‘死期孩子’。”
徐郑氏不知道“死期孩子”是什么,当然就不知道“死期孩子”是不自由身,生杀去留全由老鸨子说了算。
“真可怜啊!”徐郑氏叹道。
“几个月前,我让他们逼着梳了成人头……”四凤说出更悲惨的遭遇。
“啊!四凤你?”徐郑氏错愕,把女人贞操看得异常重要的乡村女人眼里,一朵黄花凋谢啦。
四凤呜呜哭,双肩不住地颤动。
“你现在?”徐郑氏坐近四凤,发觉小腹有内容,问。
“我有啦。”
“四凤你再说一遍!”徐郑氏睁大眼睛。
“我有了孩子。”
妓女怀孩子,爹是谁呀?徐郑氏不了解内情,只能这样想了,她道:“天哪,你才十五岁啊。”
“他们给我下了药……”四凤怕亲人责备似的,解释道。
四凤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给人推入火坑的,谁也不会责备她,徐郑氏着急的是侄女肚子里的小生命,不知所措地道:
“哎呀!这可咋办呀?”
晚上徐德富回到马家窑部落点,夫人私下和他商量此事。
“咋办?带她到镇上,找先生配药打掉。怎么说,这孩子也不能生下来。”他说。
“恐怕不成。”
“咋个不成?”
“你知道谁送她回来的吗?”
“谁?”
“陶奎元。”
“陶奎元?你是说他?”徐德富像是给谁忽然推掉井里,先是惊诧,后是恐惧。陶奎元咋和这件事沾上边儿?
“四凤边说边哭,弄得我很揪心,没听她讲完。可是陶奎元的眼神儿,我还是看出来了,四凤肚里的孩子与他有关系。”
“也怪啦,鸾凤堂在四平,难道一个警察局长也去……”
“逛窑子!”徐郑氏点破道。
第十九章集家并村(10)
徐德富生气地说:“窑子,窑子的多难听。”
“陶奎元等你一阵子,说有事,后来走了。”
徐德富猜出个大概齐,他一定是去鸾凤堂,见了四凤……他说:“我和四凤详细唠唠。”
四凤对大伯说陶奎元对她特别好,让她做他的三姨太。
“你小啊四凤,不了解陶奎元。他是什么人我清楚,这件事说不准,就是他下的套。”徐德富不能接受,他极力劝阻侄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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