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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舰哗变_[美]赫尔曼·沃克【完结】(10)

  “我是娃娃脸。在70岁之前,我很可能连进投票站投票都不能获准。”

  “是的,就是——你就是这样。我想我喜欢它。”

  “你多大?”

  “还没到选举投票的年龄。”

  “你订婚了吗,梅?或是已有心上人了,或者是什么,什么了?”

  “哎呀!”梅大叫道,咳嗽了起来。

  “怎么啦?”

  “咱们还是谈书吧。你可是个普林斯顿人。”

  他们确实聊起了书,一边吃喝,一边聊。威利开始谈最新的畅销书,梅对这些书的知识还算过得去。当谈到他喜爱的那些18、19世纪的作家时,姑娘的对答就不顺畅了。

  “狄更斯,”威利热烈地就他的比较文学高谈阔论起来,“我如果还有一点性格力量的话,就将用毕生的精力去研究、评价狄更斯。在英语像拉丁语一样死亡之后,他和莎士比亚还会留在世上。你读过他的作品吗?”

  “我只读过他的《圣诞欢歌》。”

  “哦。”

  “你要知道,朋友,我只读完了中学。我中学毕业时,水果店的日子不好过。有时连我的服装、长筒袜子——和全家人的饭食都成了问题。我曾在一家一毛钱商店和卖橘汁饮料的摊子上干过。我碰过几次狄更斯,站了一整天再去攻他真是难啊。”

  “有朝一日你会爱上狄更斯的。”

  “我希望如此。我想,要欣赏狄更斯,银行里得有上万的存款才行。”

  “我在银行里一毛钱也没有。”

  “你妈妈有,还不是一样。”

  威利放浪地往后靠着,点了一支烟。他好像在讲习班上一样,“爱艺术得有空闲,这一点儿都没错,但这绝不败坏艺术的正当性。古希腊人——”

  “咱们走吧,我今晚要温习我的乐谱,只要这份工作还在,我就得干。”

  外面正在下大雨。蓝色、绿色、红色的荧光灯招牌在湿漉漉、黑糊糊的街面上投下了一片片模糊的五颜六色的亮光。梅伸出一只带着手套的手,“再见。谢谢你的比萨饼。”

  “再见?我要叫一辆出租车送你回家。”

  “老兄,坐出租车到布朗克斯区赫尼威尔街你得花5美元呢。”

  “我有5美元。”

  “不,谢谢。像我这样的人只坐地铁。”

  “好吧,那就坐出租车到地铁站。”

  “出租车,出租车!上帝为什么给咱们两只脚?陪我走到第50街好了。”

  威利在雨中的便道上走着,想起了乔治·梅瑞狄斯【乔治·梅瑞狄斯(George Meredith,1828-1909),英国诗人、小说家。——译者注】的某些狂想曲,身子靠紧着歌手,她挽起他的手臂。他们默默地漫步走着,雨点打在他们脸上又从他们的衣服上滚下。挽着他手臂的那只手把一股温柔的热流送入了他的全身,“在雨中漫步真是美妙。”他说。

  梅侧目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得不这么做时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普林斯顿。”

  “喂,得啦,”威利说,“别再扮演那个可怜的卖火柴的小女孩了。这是你第一次干歌手的差事吗?”

  “在纽约的第一次。我唱了四个月。是在新泽西州许多低级酒店里。”

  “莫扎特在新泽西的小酒馆里的行情如何?”

  梅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从来没试过。那边的人认为《星尘往事》【《星尘往事,Stardust》,世人耳熟能详的爵士乐经典曲目。——译者注】就像巴赫【约翰·塞巴斯提安·巴赫(Johann Sebastian Bach,1685-1750),德国著名古典作曲家。——译者注】的《弥撒曲》一样是重大的经典著作。”

  “那些英文歌词是谁给你写的?你自己?”

  “我的代理人,马蒂·鲁宾。”

  “写得糟糕透了。”

  “那你就给我写好一点的吧。”

  “我会的,”威利大声说道,他们正在横过百老汇大街,正从堵塞得寸步难行的鸣着喇叭的出租车和公共汽车之间穿过,“今天晚上就写。”

  “我刚才是说着玩的。我可给不起酬金。”

  “你已经给了。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下午这样享受过莫扎特的音乐呢。”

  梅把手从他的手臂上抽了回来,“你用不着说这种话。我可不喜欢油腔滑调。这种话我已经听得够腻的了。”

  “偶尔听一听吧,”威利答道,“譬如说,一周里只听一次,我是真诚的。”

  梅看着他的脸说:“抱歉了。”

  他们在一个书报摊前停下。那个衣衫破旧、满脸皱纹的卖报人用嘶哑的声音兜售着莫须有的胜利消息,将报纸的一些大标题用涂了焦油的防雨纸遮着。往来的人群与他们擦肩而过。“谢谢你的晚餐,”梅·温说,“星期一见。”

  “不能早一点儿吗?我真想早一点。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我没有电话。”威利一下子愣住了。梅·温的确是出身下层社会。“我家隔壁有家糖果店,”她接着说,“有急事时可以通过那里和我联系,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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