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母子都一惊，赶紧装着无所谓的样子低头吃饭……
大磊正在兴头上，没注意自己已经说漏了嘴，因为他这些年来从没对别人述说过自己家的苦难，情感完全熔入到了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他悲苦地：“其实那几年是我和爸爸最艰难的日子，爸爸的工厂开始时只是发不出工资，家里连买菜的钱都没有，只能吃光饭，爸爸下班后还要去汽车站当搬运工。再后来工厂又突然倒闭，爸爸就晚上出去到垃圾桶里捡废品，白天去汽车站当搬运工，我去读书时也提着塑料袋把路上的废品捡起来卖钱。想起那段时间爸爸辛苦的样子，我就想哭。”他流下了热泪……
李燕母子也流下了泪水，她轻轻地：“你爸爸的工厂是哪一年倒闭的？”
大磊抹去泪水，但还是沉浸在往事之中：“是二零零一年下半年倒闭的，也就是那一年爸爸要我发誓，要我一定考上北京的大学，代替他来北京看小磊弟弟和给大伟伯伯扫墓。也就是因为这样，初高中六年，学习上我没让爸爸为我操过心。”
李燕抽泣道：“大磊，你和你爸爸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的苦，遭受了很多罪，是吗？”
“嗯！”大磊不由地点了下头，他还没醒悟过来：“后来爸爸开了家水果店，挣了很多钱，可前年又亏了，把房子都卖了，还借了舅舅四万块钱……”
李燕忍不住了，吃惊地：“你家还欠着债？”
大磊一愣，终于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一下子又说漏了嘴，吓得慌乱地：“没、没、阿姨，我、我，您千万别、别跟我爸爸提起这事，不然爸爸真的会不认我这个儿子的。”
李燕靠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愤怒：“好，阿姨向你保证，决不向你爸爸提起这事，只不过你也要回答阿姨一个问题。”
大磊紧张地站起身：“什、什么问题？我爸爸的事、我不知道。”
李燕站起身，走到大磊身后，将他按坐在椅子上，抱着他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不问你爸爸的事，我是想问你们家的事。你家什么时候、为什么要借债？现在还欠别人多少钱？这个问题可以回答吧？你不回答也可以，那我现在就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让他们把这十七年来，你爸爸寄给他们的钱算一下，全部退还给你爸爸。”
大磊哭丧着脸：“阿姨，你、你这是逼我嘛。”
李燕认真地：“我没逼你，回答或者不回答由你决定。我也绝对不违背对你的承诺，不向你爸爸提起这事。但要爷爷奶奶还你爸爸的钱，这是我们的事。”她扭身打开灯，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电话拨号……
大磊冲过去按住电话，小声地服输道：“阿姨，我、我回答还不行嘛，但只能回答这一个问题，你不能再逼我。”
李燕举起手，正经地：“我保证，只问这一个问题，我俩可以击掌为誓。”
大磊望着阿姨，无奈地同她轻轻地击了一下掌。
小磊开心地笑了，妈妈好厉害，警察就是警察，是逼非逼地让大磊哥就范。他上前拉着大磊在沙发上坐下：“哥，你快说嘛，不然我妈妈真的打电话了。”
大磊低头小声地：“前年我过生日时，爸爸对我说，他同别人合伙做生意被骗，亏了二十万，还欠着五万块钱的债，他说要把房子卖掉先还债，还到我舅舅那借了四万块钱。”
李燕盯着他：“他真是这样跟你说的？”
大磊点头道：“是的。我知道爸爸都是为了我，才拚命地在外面挣钱，做生意亏了，也不能全怪他，所以我就答应了。”
第十四章 泪雨呼唤(9)
更新时间 2010-10-07 23:12:28字数 1524
李燕皱着眉：“那这两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家里还欠别人多少债？”
大磊说：“算好，我家还有一间店铺，房子卖了后，我和爸爸就住在隔层上，我白天读书，晚上捡废品，爸爸就继续卖水果，由于没钱周转，原来的批发生意都丢了。这两年爸爸起早贪黑，又从头开始，今年把债总算还清了，家里又有了点钱，可我读大学每年要一万多，我才想到学校后勤工俭学，减轻爸爸的一点负担。”
李燕“腾”地站起身，眼眶里含满泪水，喃喃地：“二十万，二十万块钱是这样来的。小磊，你收拾一下，我出去走走。”她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小磊此时也不由地想起了前年爷爷送来的二十万块钱，莫非那笔钱就是王叔叔寄来的？看来真是这样，不然谁会无缘无故寄二十万块钱给爷爷。王叔叔真是太好了，宁可自己父子俩受苦，也要帮助我们母子俩。
大磊奇怪地：“小磊，刚才你妈妈好象不高兴，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小磊笑道：“没事，当警察的都是这种性格，对什么事情都很敏感。哥，我洗好碗筷，我们一起洗澡好吗。”
“行！我们一起洗碗。”大磊边收碗筷边瞅着我笑，因为三个人的碗里都剩余有饭菜，这顿饭都没吃好，俩人收拾好饭桌，又一起去厨房洗碗、搞卫生。大磊不由得问：“小磊，这些年你妈妈和爷爷奶奶没说过你爸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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